专家与门外汉(第5/7页)

他看起来像是寺庙僧侣,话说得相当圆滑世故。

“好吧,就照电话中说的,担架从小型行李搬运处抬进去。”站务员说道,“你们是在岐阜下车吧?”确认之后,又说,“那么,待会儿我用铁路电话通知岐阜车站。这班车会在晚间七点五十二分抵达岐阜。”

真圆寺的和尚向车站的妥善协助致以谢意之后,便离开了站务室。

“西海号”列车于下午一点三十分开车,大约两个小时前,乘客们即在检票口前大排长龙。排在最前面的二十几名男子,纷纷别着“真圆会”的臂章,有的蹲下来、有的坐在行李箱上等候检票上车,这是车站常见的返乡情景。

这一行人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跟一般的地方团体一样,并没有老弱妇孺。若没特别观察,根本不会注意。

下午一点左右,开始检票了。这群经过漫长等待的乘客,在站务员的引导下,才得以依次登上通往站台的阶梯。排在前面的乘客,多亏耐心等候,终于享有率先挑选座位的特权,而排在后面的人担心没位子可坐,浮躁地钻来钻去。

真圆会的成员因为排在最前面,很快地在三等车厢内找到座位,悠然地坐了下来。不过,车内尚有四个空位,后来的乘客见状,忙不迭地要坐上去时,坐在附近别着臂章的男子加以制止说:“对不起,这位子有人坐了。”

原来蓝色座位上放着一沓报纸,这表示已有人捷足先登了。而占住这个座位的,是两个别臂章的男子,他们一前一后地抬着沉重的担架,正从小型行李搬运处经过地下通道,朝站台这边走来。躺在担架上的病人,毛毯一直盖到脸上,眼睛疲惫地紧闭着。站务员走在担架前面,引导他们走向站台。

担架一出现在站台,三四个从车窗眺望的乘客立即跑下站台帮忙。

在四五个人的搬抬下,担架终于被抬进了车内。他们怕影响到沉睡的病人,搬抬时显得格外小心,好不容易才把病人安放在早已占妥的空位上。他们把气枕塞在病人的头颈下,毛毯依然盖到病人鼻子上。

车长走了过来。他俯视着病人,问道:“坐到岐阜没问题吗?”

回答说“没问题”的,是那个真圆寺的中年住持。

“他已经睡着了,而且还说感觉好多了。让您担心,真是对不住,有我们在旁边照料就行了。”

车长向他们说了句“路上多保重”之后,便又匆忙地离去了。刚开始,其他乘客对于照料病患的这伙人投以好奇的目光,列车开动以后,又纷纷回到各自的天地。

如果从空间来说明时间交错,四月二十八日下午三点四十分左右,龙雄和田村正驱车经过五反田,在前往空姐田中道子家的路上;而载着这名胃溃疡病患的南下快车“西海号”,则准时经过静冈县沼津车站的附近。

车子从二本榎的都营路面电车道驶进狭窄的市街后,司机边兜圈边找门牌号,好不容易开到一家酒馆前停了下来。

“好像就在这条小巷里。”司机问过酒馆以后,打开车门说道。

田中道子家在第三栋,夹竹桃从黑色板墙上探了出来。

田村递出报社名片之后,田中道子的母亲马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事?”

“不,没事。我们想向道子小姐打听一下某位乘客,请问她在家吗?”

“她在,请进来吧。”

“不用了,我们站在这里就行,马上就要告辞。”

住宅的门口很狭窄,龙雄和田村就坐在台阶上。

田中道子从屋里走出来,是个二十三四岁的短发小姐,脸上挂着笑容,看得出她平常就相当熟悉待客接物。

“您好,我就是田中道子。”她落落大方地说。

“休假时间打扰您,非常抱歉!”

田村把眼镜往上推了推,急忙从口袋里拿出记事本。

“听说您是昨天飞往名古屋末班飞机的值勤人员?”

“是的,是我值勤。”

“我们想向您打听一下那班飞机的乘客。”

“咦?”

“您记得这两个人吗?”

记事本上写着高桥庆市和前田兼雄两个名字。

明眸大眼的田中道子朝那两个名字瞥了一下,但目光是冷淡的。

“这两位乘客也许坐在里面,可是我不认识他们,所以不便说些什么。”

“咦?您说什么?”田村惊讶地说,“乘客的机票不是都由您统一保管吗?”

“不,不是由我保管。”道子微笑道,“我只保管乘客名单,并没有拿着名单逐一核对乘客身份,我只核对人数。”

“噢,这样啊。”

田村和龙雄面面相觑。他们从未搭过飞机,所以没有这方面的常识。田村露出沮丧的神情。

“可是,您在机上总会接触那些乘客吧?”龙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