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刚·马卡特(第37/39页)

我估计尼可知道的大概也就这么多了,于是我请他把教科书寄给我,又请他查查当年承办此案的警察是不是还活着。如果还活着,请他告诉我该警官的电话号码和地址,然后才挂上了电话。我不知道尼可是否肯帮我做这些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立刻动手,不过从电话里的声音听来,他似乎是个诚实可靠的年轻人。

我刚放下话筒,海因里希就咄咄逼人地问我:“他说芮娜丝被逮捕了?”

“是的。”我一边站起身来一边回答道。

“这么说芮娜丝是凶手了?”他的声音很大,“真是太出乎意料了!那么,掉下来的就不是芮娜丝的脑袋,而是扎泽茨基的了!是这样吧?洁!”

“对,这一点毫无疑问。”我向他保证道。这样,卡尔·扎泽茨基的失踪之谜就完全解开了。一九七六年,他就长眠在菲律宾的某个墓地里了。

“芮娜丝是凶手?这么看来,艾刚的故事还是把有些事弄混淆了。”海因里希开始发表看法,“那是艾刚的愿望吧?实际上,芮娜丝是名精神病患者,还是凶手。艾刚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宁愿把她想象成受害者……我的这个看法有道理吧,洁?”

“这是个不错的想法,海因里希。但我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

我刚开了个头,海因里希就僵住了,呆呆地等我说下去。

“另一种可能是什么?”他急切地问道,但这个问题目前还很难回答。

“海因里希,马卡特先生为什么至今还没出现?”我说,“到处都找不到他的踪影。”

然而他似乎并不想进一步思考我所提出的问题,说道:“对艾刚来说,芮娜丝不是非常重要的女性吗?在故事里,她聪明活泼,孝敬年老的爷爷,是个非常有魅力的女孩。但在现实中她却是一名杀手,而且是个连查尔斯·曼森都不如的精神病患者,对吧?”

“她现在正以一名精神病患者的身份一边接受治疗,一边在监狱里服刑。悲惨哪,这太悲惨了。”我边说边踱着步,在脑子里把所有的可能性逐一做着推敲。

“为什么你说她悲惨?洁,难道会像艾刚说的那样,要被电击或者被迫接受胰岛素休克治疗?”

我微微点了几下头说:“既然成了凶手,他们应该会毫无顾忌地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嗯……她现在一定惨极了。”海因里希说,“我想这是肯定的。”接着他双手交抱在胸前,考虑了许久后接着说,“可是,不简单,真不简单哪。你能把我引到如此遥远的地方,洁,你真了不起,居然只靠这么一点点材料,就把我们带到这么远的一个世界去了。”

“现在她应该已经变成一个真正的精神病患者了吧。”我说。

“真正的?你的意思是说,她本来不是吗?”海因里希问。

“所以我才说她惨哪,海因里希。”

“啊?”

“因为她并不是凶手。”我说。

“啊?真的吗?”海因里希又大声叫道。

“真的,她被误认为是凶手了。他们居然说什么是毒品的作用,还说什么受了越南战争的影响。芮娜丝明明是个女人啊!”

“嗯,你说得对。说什么她是受了越南战争的影响,又说她天生就是精神病,这总让人觉得好像是为了给案件一个交代,随便编个理由信口开河罢了。”

“说得对,海因里希。遇到棘手案件便时常出现这种事。但在这个案子里,也许是尼可的记忆不准确,或者是他的理解不够充分,他说的都只是最普通的案情而已。因为案子不是他承办的,这也没办法,但凶手的做法也太离奇了。”

“的确是这样。”

“不,我要强调的并不是凶手的手法太残酷或太离奇。凶手在作案时带着一根很大的螺丝,那肯定是金属做的吧?为了把它插进脖子里,自然要先掏出一部分肉。但首先还需要切断这根金属。螺丝钉中间也许是空的,但即使这样也需要足够的力气甚至工具。不但要把脖子切成两段,还得使劲把螺丝钉和螺母塞进去,干这些活都需要相当大的力气。

“要把螺母塞进躯干,其实更加不容易。为了把它插进体内,必须先把相当部分的肉和骨头掏出来才行。这和开膛手杰克以及强奸犯的行为不一样。它就像制作一张桌子或一把椅子,要达到目的不但需要耐心细致的专业技术,还需要坚强的意志与冷静的头脑。精神病患者作案大都不是这样,否则就不会去杀人了。他们只是想搞搞破坏,并非是要创作什么工艺品。因此,我很难想象患有精神病的凶手会如此有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