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盘检(第8/8页)

我跟沟口谈话的时候,太田悠哉游哉地站在一边,甩着手上的塑料袋说:“沟口先生,我们快走吧。”

“我认为,这个委托应该不是我的外遇对象直接发出的。”

“搞什么,你的外遇对象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吗?”

“就算是他委托的,我觉得,现在他们也顾不上这茬儿了。”

沟口直直地盯着我。他表情严峻,好像随时要扒了我的皮。虽然有时候会说些傻话,但他毕竟是在黑道上走到了现在的男人,这么一想,我不禁毛骨悚然。因为害怕会被当场弄死,埋到深山里,我不禁有些恍惚。

可是,沟口却说:“唉,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还对我笑了笑。然后又说:“回见。”就转身离开了。不断落下的雨水,就像替他遮盖身影的窗帘。

被扔在原地的我抓着塑料袋,远离车道,长出一口气。浑身湿透的我走在路上,担心沟口又跑回来。我脱掉了高跟鞋,本来打算找个地方随便买双凉鞋,但考虑到光着脚去买鞋过于引人注目,于是看着双脚,烦恼着要不要再把鞋穿上。

我再次确认信封还放在上衣口袋里。虽然没仔细往信封里看,但里面肯定有一把刀。当我在地铁车厢里,从一个陌生的西装男手上接过这玩意儿时,就摸到了刀子的形状。凶器是一把刀。想必那个西装男也是从别人手里接过这东西的。

“你在哪里?”对方马上接了电话,声音听起来有些慌张,“你迟迟不联络,我很担心。”

我正好站在一个公交车站旁边,就把那个站名报了过去,接着解释道:“我刚才差点儿被两个不认识的男人绑架了。”过了一会儿又说:“嗯,现在已经没事了,信封在我这里,我会按照预定计划把它扔掉的。”

我并不知道究竟是谁安排了这个计划。不过我推测,参与这个计划的所有人多少都对那个叫田中的男人心怀怨恨。身为一名国会议员,自然会有很多仇家,而像我这样,跟他外遇之后又被要求“搞清楚立场”的人肯定也不少。在杀害田中的计划里,我被分配到了丢弃凶器的角色。从现场逃离的凶手把凶器放到信封里交给某人,那个某人又把东西传递给另一个某人。最后信封到了我手上,由我处理。我将把它带回家去,当成家庭垃圾扔掉。凶器就像接力赛的接力棒一样,被传递数次,然后丢弃。

沟口在车里也说过,事情只要一件一件做好就行了。我们必须分工合作。

不过我万万没想到,田中竟然还想绑架我。看来他也觉得我是个绊脚石。真是太过分了,这种事情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啊。

手上提着的几百万元钞票已经湿透了。我穿着吸满了雨水的丝袜走在大街上,走一步挤出一点水来的感觉真够恶心的,不得不不时停下来一次。不过我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感觉,然后就再也没停下来过。

————————————————————

[1] 活跃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的英国流行摇滚乐队。

[2] 有种超市是结账后向收银员领取自己需要的塑料袋,另外走到外面的平台上自行包装,并将购物篮放到旁边的回收处。

[3] 沟口先生说的是Manual car,太田把Manual理解成了类似于洋快餐店员工操作手册那样的东西。

[4] 日语里的二列“縦隊(纵队)”与“渋滞(堵车)”发音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