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条河川和一座山丘(第5/7页)

或许只是巧合。大概只是她刚好看着我所在的位置而已吧。其实我也认为事实就仅只如此。

可是我却感觉到,青泽绯纱子她知道我在那里,她正在看着我。

我所在的位置吗?隔着一条狭窄马路的对侧路树树荫下。

因为当时是夏天,树叶长得很茂密。又是在树荫下,从马路的对面应该不太容易看见我。

所以我不是说过吗?所谓的事实不过就是从某一方面的主观看法而已。可是当时我却十分确定,她正在看着我。

百日红的树?房子前面?那个时候吗?嗯……我还是没有印象。那很重要吗?

之后?我一直觉得心情不是很平静,就赶紧回民宿了,感觉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当然,这件事我没有跟杂贺学姐说。

7

刚刚我也说过,来K市的时候,我们总是住在同一家民宿。

杂贺学姐也总是选择住在同一个房间。

那是位于二楼尽头的边间。我的房间倒是经常更换,她则是都在同一间。

我们总是在她的房间里听写录音带。

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老是住这个房间?她说:“住在同一个房间,心情比较容易平静。”可是,我觉得还有其他原因。

我们各自默默地听写录音带,到了十二点,总是会花一小时喝着买来的啤酒、吃着零食,感觉就好像当天的反省会,以及喘一口气的空档。

刚刚我也说过,这种时候我们也不太说话,不过我记忆中还留存某些交谈。

其中之一,是关于这个房间的。

她在想事情的时候,习惯看着天花板上的一点。在想下一句要说什么,或在听写录音带的时候,她就会突然看着那里。

民宿是传统的日式旧房屋,所以天花板上有水渍。就像小时候啊,我们有时不是会看着天花板的水渍,把它幻想成奇怪的东西,然后觉得很可怕吗?现在的公寓已经没有那种现象了,就连害怕天花板水渍的小孩子也没有了。

我一边心想着她在看着什么东西,一边顺着她的视线望向天花板,结果看到了一个模糊的椭圆形水渍。

杂贺学姐发现我也在看着水渍之后,便问说:“那个看起来像是什么?”

我回答:“阿米巴原虫。”接着又问:“杂贺学姐觉得像是什么呢?”

她回答:“像什么呢……水壶吧。”然后她又说:“我以前的家也有那种水渍。”

当时我突然觉得,她选择这个房间的理由或许就是因为那个水渍吧?当然我并没有任何足以佐证自己猜测的凭据。

之后她曾经问我一个问题:“假如要传递一个所有人都看得到、但只有特定人才理解的讯息,你会怎么做?”我虽然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还是回答:“不就像是登在报纸上面的启事一样吗?”所有人都看得见,但针对特定对象的讯息只有当事人才懂得其中涵义。

她点头说:“嗯,你说得对。”

然后过了一会儿,她又问:“比方说,你在社团或家里的桌上留一封信给社团,但只是想对其中某一人发出讯息时,你会怎么做?”她还说:“当然,前提是你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那个人是谁。这时你会怎么做?”

我想了一下回答:“如果事前可以和对方商量的话,只要是事先定出暗号或是其他代表联络事项的用语,不就结了吗?”

于是她又接着问:“那如果事先无法商量呢?”

我又想了一下才回答:“那就写下只有对方才知道的内容啰。”虽然不能算是什么好答案。

可是她却重复低喃:“只有对方才知道的内容吗?”然后一脸严肃地思考了许久。由于我又继续回到听写录音带的作业,所以没有追究她陷入沉思的意义何在。直到现在我仍搞不清楚她为什么会陷入沉思。

8

我知道案发现场留有一封奇特的信,但不清楚内容为何。杂贺学姐好像知道信中写了些什么。

自从她问我有关“留言”的问题后,我就在想两者是否有关,于是便开始加以调查,不过报章杂志上都没有刊登信的内容。站在警方的立场,他们大概是将它作为特定凶嫌的线索。然而,虽然凶手已经抓到了,警方最后仍然无法确知那封信是否就是凶手写的。

的确,这是一个令人觉得十分奇特的事件,不知道该说是支离破碎,还是轮廓模糊。总之,似乎感觉不到人类的意志存在。

9

我们该往上走了吧?果然雨又开始下了。

城镇中心所在的山丘,为两条河川所环抱。河川的大小相差不多,可是却一如男川、女川的名称不同,两条河川的表情也大相迳庭呢。女川总有种温柔婉约的风情,而这条男川则是充满了野性。同样都是河川,没想到却能透露出不同的性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