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第7/13页)

“当然,下决心是一回事,行动是另外一回事。我冷静下来之后,才意识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面临的难题太多了,首先是如何处理尸体。我不能把他扔到深山里或扔进大海里,那样太对不起他了。没有死亡证明书,火葬场当然不收,永远放在光明庄也不可行。考虑来考虑去,为了掩人耳目,我也只能把他埋在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我在心里默默请求老安在九泉之下原谅我。

“我想起老安曾经对我说过,他的故乡流行土葬。如果那里现在还有这种习惯,把他的遗体埋到他的故乡去是最好不过的。于是我就赶快调查了一下,他的故乡果然还在实行土葬。”

关于这个问题,现代人有一种误解,认为日本人有实行火葬的义务。实际上,即使是在大城市,也没有必须实行土葬的法律规定,如果拥有自家的墓地,你愿意实行土葬也没人干涉你。在山区或农村,实行土葬的地方还不少呢。

“我把老安的遗体拉到他故乡的深山里,找了一处墓地挖了个坟坑把他给埋了。当然没有任何正式手续,也没有请和尚来给他念经,这样做我也许会遭报应的,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我并没有随便找个地方把他扔了,而是为他找了一处墓地,我的罪孽应该减轻一些吧。而且那里是他的故乡,我想老安会原谅我的。他的愿望并不是死后被厚葬,而是女儿能够幸福地生活嘛,他就是为此而自杀的嘛。葬礼简朴了一些,他不应该有什么不满意。”

实际上这种说法只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埋葬老安的事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我还经常做恶梦,在梦中反复看到埋葬老安的时候的情景。可见我内心的罪恶感是非常强烈的。其中违法的罪恶感占两成,没有好好安葬老安的罪恶感占八成。

“处理完老安的尸体以后,一个必须要考虑的问题就是他的人际关系,即如何对认识他的人隐瞒他已经死去的事实。他跟故乡的父母兄弟和亲戚们几十年没有联系了,用不着担心。自从决定每月给女儿寄钱以后,他跟所有的朋友都断绝了往来,连经常去的小酒馆也不去了,那些人也不会前来特意打听他是否还活着。

“但是,他所住的公寓不能不加以特别的考虑。当然,我不认为他跟邻居有什么来往。眼下这个时代,邻居之间哪有什么来往啊。而且他的邻居都是年轻人,年龄悬殊太大了。不过,大家一定知道3号住的是一个老头子,如果连续几天甚至连续几周都没有动静,大家说不定以为他死在房间里了,打电话报警,那样一来可就暴露了。

“于是,我就当了安藤士郎。每个星期在那里住上几天,不管看不看都把电视打开,有时候还故意大笑几声,为的是让邻居认为安藤士郎还活着。当然偶尔也会在楼道里碰上年轻的邻居,不过根本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就像咱们老年人觉得年轻人都长得差不多一样,年轻人也觉得咱们老年人都长得差不多。

“我也不必担心房东会发觉,因为交房钱都是在老安的存折里扣,养老金也是打到他的存折里去。他根本就没有贴照片的证明身份的证件,不用担心别人发现我是个冒牌货。他没有护照,驾照呢,也主动吊销了,如果万一需要证明身份的证件,我把不贴照片的医疗保险证拿给他看就是了※。

“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没有了吧?我又不想假冒他个10年20年,等千绘长大成人我就不再欺世盗名,两年就够了。实际上一年以来没有引起过任何人的怀疑。安藤士郎还活着,每两个月收到一笔养老金,从未间断过给女儿千绘寄钱。

“扣除3万日元的房租和水电费,剩下的钱我一分不少地给千绘寄去。由于水电费只交一个基本费,平均每个月寄10万以上是不成问题的。手续费我分文未取。在三越汤洗澡要花400日元,洗完澡买两罐啤酒拿回去喝,我都是自掏腰包。

“虽然没有收手续费,但我无偿使用了安藤士郎这个名字。为了找女人洗泰国浴的时候,借黄色录像带的时候,我都不用真名,成濑将虎这个名字太显眼了。

“还有,老安的手机我也接过来用了。我经常找女人,只有一部手机不太方便。我不愿意让那些不正经的女人知道我的真正的电话号码。当然通话费都是我自己付,我想老安也不会埋怨我的。这就是我的2号手机的来由。”

“我算是服了你了!”绫乃用手扇着紧张得发热的脸说。

“对不起,直到今天才跟你说实话。”

“你说了实话更叫我为难。你说我是劝你别再干这种违法的事呢,还是默认你继续干下去呢?”

“我已经作好精神准备,所以要跟你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