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报酬(第15/22页)

“我丈夫死了,就在两个月前。”弥生用手指了一下卧室。那里有一个崭新的祭坛,上面放着健司的照片。照片是两年前照的,照片上的健司年轻而有朝气,对自己未来的命运毫无知觉地笑着。

森崎脸色苍白地道着歉:“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别在意,不知者不为怪嘛。”

“得的是什么病?”森崎战战兢兢地问道。

“没得什么病。您没听说吗?”弥生不由得看着森崎的脸问道。森崎瞪大了双眼,使劲地摇着头。

“不,一点儿也不知道。”

“我丈夫是卷人了一宗事件而死的。您没听说过K 公园碎尸事件?”

“听说了……难道真是……”

森崎的脸变得严肃起来,就好像弥生不是当事人似的,很得体地低下头,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您怎么哭了?”弥生吃惊地问道。

“太可怜,太令人伤心了。”

“多谢您这么体谅人。”弥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别人和善的心,她感动不已。

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都仅仅只是在嘴上说些安慰的话,心里却或多或少地对自己抱有疑心。健司的亲戚责备她,自己的父母也回了老家。雅子倒是可以拜托的人,但却像锋利无比的剃刀一样让人害怕。良惠只知道用老眼光判断事物。邦子那样的草包让人不想再见到她。弥生觉得近来没有一个和她亲近的人,所以森崎的眼泪让她好感动。

“非常感谢您。我被周围的邻居视为可疑的人,我都孤独死了。”

“感谢的话我可不敢当。我涉世不深,又不谙世事,常说些不该说的话,因此常常得罪人。为了管住自己的嘴,才辞掉了公司的工作。我想如果做染色工作,不说话也没关系。”

“是这样啊。”弥生向森崎讲了事件的大体经过。最初抱有恐怖感而默默听着的森崎,渐渐地感兴趣起来,不时地插话提问。

“清晨您和丈夫分别后就再也……”

“是的。”

不知从何时起,弥生把这些谎言当成了事实。

“真令人痛心啊。”

“是啊,真让人懊悔。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弃我而去了。”

“那,犯人抓到了没有?”

“还提什么抓到,连犯人是谁都不知道。”

弥生叹了一口气。她意识到,如果这么继续撒谎,说不定会把是自己杀了丈夫这句话都说漏了嘴。

森崎则激愤地说:“杀人碎尸,干这种事的人是不是心理变态呀?”

“嗯,您说可恶不可恶,真是令人难以想像。”弥生记起了刑警让她辨认健司手掌的照片时那种强烈的恶心感。今天这种反感再次复苏。她知道这样对待帮助过自己的雅子和良惠是不公平的,但是在把事实篡改后,再去议论,去思考,不知不觉中弥生的记忆好像也被改变了。

电话铃响了,可能是雅子打来的。弥生因交了森崎这位新朋友,第一次感到跟知道她的一切、不断指点她的雅子说话实在是麻烦。一时间弥生踌躇起来。

“别客气,我没关系。”森崎示意弥生去接电话。没办法,弥生只好拿起了话机。

“喂,这里是山本家。”

“我是衣笠。”耳朵里听到的是已经听惯了的一个刑警的声音。衣笠和今井每周都来电话询问情况。

“啊,承蒙关照。”

“夫人,最近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还是老样子。”

“听说您已经上班了?”

“对。朋友们还都在,我也习惯了那份工作,所以不想辞掉它。”

“这我明白。”衣笠肉麻地说,“那么孩子不就没人管教了吗?”

“什么叫没人管教!”弥生感到对方的话里有一种恶意,一时愤然。

“啊,对不起。不过,孩子们干什么去了?‘’”午觉后出去玩去了,我想不会出问题。“

“我担心火灾啦地震什么的。有什么事请往派出所打电话。”

“承蒙费心。”

“还有,听说保险公司要支付您一笔保险金。”衣笠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高兴,但弥生还是感觉到他内心存有疑问。她回头看了森崎一眼。森崎已有意回避开了,她正站在院子里观赏那盆快要枯死的牵牛花。那是孩子们在幼儿园种好后拿回家的。

“哎。我当初并不知道我丈夫在公司里投了保,保险公司通知我时,让我吃了一惊。不过说真的,这也救了我们娘仨,不然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说的也是。不过,有一个不好的消息,那个赌场的老板失踪了。您如果知道些什么,请与我们联系。”

“您这是什么意思?”弥生突然提高了嗓门,回头一看,发现森崎正吃惊地向这边看着。

“您别误会,因为是突然失踪的,所以搞得警察也措手不及。不过,警方正在全力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