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 午后经(第5/10页)

马拉希亚低着头出去,他走到门口时,好奇地拥挤在大厅后面的人群中传出一个喊声:“你替他藏信件,他让你在厨房里玩儿见习僧的屁股!”人群中发出阵阵哄笑,马拉希亚左推右搡地急忙跑出去。我敢发誓,那是埃马洛的声音,不过他是用假嗓喊的。一脸青紫的院长大声嚷着让大家安静下来,并威胁说要重罚所有的人,命令僧侣们撤出大厅。贝尔纳奸诈地微笑着,红衣主教贝特朗在大厅的一侧俯身跟约翰·达诺耳语些什么,后者用手捂住嘴,低着头像是在咳嗽似的。威廉对我说:“食品总管不仅自己是个淫荡的色鬼,还为别人拉皮条!但是贝尔纳对此并不关心,只是让作为帝国调解人的修道院院长处于尴尬的境地……”

他的话被正转身跟他说话的贝尔纳所打断:“不过,我想从您那里知道,今天早晨您跟塞韦里诺谈论的是些什么文稿,让食品总管听见了,并误认为你们说的是那些信件。”

威廉迎着他的目光:“他确实是误解了。我们是在谈论阿尤布·阿·鲁哈韦的一部关于狂犬病的论著,那是一部非凡的学术著作,您肯定也知道其名气,那本书对您也常常会很有用处的……阿尤布说,可以从二十五种明显的症状来识别狂犬病……”

贝尔纳是上帝之犬那个教派的,他认为当时挑起一场新的论战很不合宜。“那么,是不涉及本案的事情,”他急忙说道,并继续审讯下去。

“我们再回到你的问题,方济各会的雷米乔修士,你比一只患狂犬病的狗更加危险。要是威廉修士这几天把注意力多花在分析异教徒的唾液上,而不是狗的唾液上,那么也许会发现盘踞在修道院里的是一条什么样的毒蛇了。我们再谈谈这些信件。现在我们确切地知道这些信当初是在你的手里,而且你把它当做有剧毒的东西很小心地藏匿起来,甚至杀了人……”他用手势止住了对方否认的企图,“……我们待会儿再谈谋杀的事情……我刚才说你杀了人,是为了让我永远得不到这些信。那么你承认这些文件是你的东西了?”

食品总管不作回答,但是他的沉默意味深长。因此贝尔纳追问道:“这些文件是什么?是异教头领多里奇诺在被捕前几天亲笔写下的两页信,他把信托给他的一名侍僧,让他带给分散在意大利各地的余党。我可以给你们念念信的内容,看看已经意识到末日将临的多里奇诺,是怎么把希望寄托在魔鬼身上的!他安慰他的兄弟们并通知他们说,前几封信里声称腓特烈皇帝将于一三〇五年杀掉所有的神父,尽管信上写的日期跟他前几封信的日期不合,但是这下手屠杀神父的日子不会太远了。异教的首领又一次在撒谎,因为从那以后,二十多年过去了,他那些恶毒的预言没有一个是应验的。不过我们不是要讨论这些预言是如何荒诞无稽,而是要判定雷米乔藏匿信件的犯罪事实。死不悔改的异教修士,你还能否认,你跟假使徒的团伙有过勾搭并是其中的一员吗?”

食品总管已经不能否认了。“大人,”他说道,“我在年轻时犯过许多极其可悲的错误。本来我就受到过守贫的修士们的诱惑,当我听到多里奇诺的布道后,就相信他说的话,并且加入了他的团伙。不错,我真的是在布雷西亚和贝加莫地区,后来在科摩地区和瓦尔塞西亚跟他们在一起,跟他们躲避在‘秃壁’和腊萨的山谷,最后到雷贝洛山头上。但是我从来没有参与过任何坏事,他们烧杀抢掠犯下种种暴行的时候,我一直抱温良的态度,那正是圣方济各的弟子们所持有的。而就在雷贝洛山头上,我对多里奇诺说,我打算退出他们的斗争,他就允许我离开了,因为他不想让胆小鬼留在自己身边。他是这么说的,他仅仅要求我把那些信件带到博洛尼亚……”

“交给谁?”红衣主教贝特朗问道。

“交给他的一些同党,我好像还记得他们的名字,我会告诉您的,大人,”雷米乔急忙保证道。他说出了一些人的名字,红衣主教贝特朗似乎都知道,因为他微笑着,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并且跟贝尔纳点头表示认可。

“很好,”贝尔纳把那些名字记了下来。接着他问雷米乔,“现在你怎么把你的朋友都供出来了呢?”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大人,我从未把信交给他们就是明证。而且我还做得更多,我现在可以这么说,多年来我一直力图忘掉这件事情:为了能离开那些地方而不被埋伏在平原上的韦尔切利城的主教的军队抓住,我成功地跟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取得了联系,用一张通行证作交换条件,向他们指点了进攻多里奇诺坚守的碉堡最好的通道,为此,教廷武装部队获得胜利,一部分也得益于我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