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宝贝的华尔兹(第7/16页)

向这些街头帮派分子搭讪,远比向冷美人搭讪难度高。想想也是,就连那个对自己的专栏颇有好感的墨西哥帅哥,不也一被问起第一代头目的故事,就临阵退缩了吗?

尽管美国街区的商业气氛越来越浓,街头也像沸腾的开水一样,但这些帮派分子一听到阿利这个名字,表情立即降到了冰点。我四处闯荡了四小时,问了好几十个人,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直到太阳下山,我才精疲力竭地回到车站,上野公园上空已是一片毫无热气的橙色夕阳。我站在拥挤的山手线车厢里,用手紧紧握着拉环,当我看到外面的夕阳余晖时,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斗志!

管他呢!既然有如此守口如瓶的内幕,那我就要将它揭出来,即使文章写不好,我也不允许像水中鱼儿股悠哉的街头不豚——我存在不解之迷,在这方面,我我可是最有自信的。

我或许是个傻子吧,放着一无所知的开心生活,却要自寻烦恼。

我继志何持原来深夜在池袋散步的习惯。由于心事加重,我每次散步的时间拉得更长了。艺术剧场后头的露台,在忌日隔天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束花或一盏蜡烛都没留下,仅剩下些许溢出的蜡汁依旧残留在大理石地砖上。据说南条大叔曾为此与剧场管理员疏通过关系,不然的话,忌日那天也是不允许他们在这里搞那种活动的。

那天露台上破天荒地没有人喝酒,十一点半的时候,我看到了栏杆旁的她。只见那个身穿看起来暖烘烘的白色羽毛夹克的女人正将花束放向露台上。

她弯下身时的表情很痛苦,这女人应该是有孕在身,而且从明显凸起的肚子看来,应该没多久就要生了。想必也曾是上野那一帮的女友吧。只见她双手合十,静静地伫立在那祈祷着什么。我从后方悄悄向她招呼道:

“你认识阿利?”

她有些慌神地剧烈回过头来。年纪大约在二十五、六岁从优雅的气质看来,她不像是哪个帮派的大姐大,倒比较像在丸之内沿线上班的职业女性。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不是存心吓你。只是我最近正到处寻找阿利的资料呢。”

她朝我深深鞠了个躬,然后轻声说道:

“先生,我不太清楚。请问这位阿利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被她这么一问,我反而不知所措起来。除了那位大叔,我还没从任何与阿利曾有过直接接触的人身上探听出任何蛛丝马迹。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我感觉他应该是很受上野帮成员敬重的。”

“是这样吗?”女子嘴里呢喃道,接着也不跟我打招呼,便朝丸井方向走去。我低头俯视着眼皮底下的花束,这女人年龄和上野帮的前头目年龄差不多,难道他们的生活曾经有过什么交集?

看来这些死过人的地方真是特别,它们总能吸引形形色色的人前来瞻仰。要是我死在西口公园,也会有人带着花束来祭拜我吗?可以肯定的是,阿崇和猴子二人肯定会带大得吓人的花束来,但再想下去,名单里竞没有半个有气质的女人。

看来我现在还是不能丧命的,不然也太不合算了。

我接连三天都到上野去作调查。这一天由于店里从一开始就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搞得我直到日落时分才抵达美国街区。由于主要街道上人潮汹涌,我选择沿京滨东北线与山手线铁路高架桥之间的昏暗小巷移动。

这时一家串烧店沾满厚厚一层油渍的门帘掀了开来,四个头戴傲鹏棒球帽的家伙从店里现身。他们在仅有两米的巷子里一字排开,挡住了我的去路。对方终于开始采取行动了。我朝最中间那个最凶的家伙问道:

“看来你们终于愿意和我聊聊了?”

这家伙只穿了一件尼龙运动夹克,而一条纹身龙则从肩膀一直绣到手掌。他听了我的话,一脸嘲讽地回答:

“聊?聊什么。我们是要你以后不要再踏进这里一步。明白了吗?明白了的话就立刻给我回头吧!”

开什么玩笑,在这种时候还让我回去,难道我那几天就白废工夫了吗?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我非得把让这些小鬼把阿利的秘密告诉他老爸不可。

我放松筋骨,作战前的准备。四对一的情势是对我不利的,但我不能就此认输,我要告诉他们我的决心是不会动摇的。我先对他们说道:

“我是不可能照办的?虽然很抱歉,但还是请你们先尝尝我的拳头吧!”

对在街头混的混混来说,暴力好比是正式交涉前的见面礼。不管在哪个世界里,见面礼都是少不了的。听到我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只见除了那穿着运动夹克的家伙依旧双手抱胸,剩下的三个全都不知在吼些什么地朝我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