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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假的,你也被当成了天才的本尊,这不是很光荣吗?感激涕零吧。然后,呃......我记得你有个荒谬的笔名,叫什么楚木逸巳是吧?”

“没错,是我开玩笑乱取的。”

那是我在不想出示本名的作品所使用的笔名。

“这种情况——假设你是薰童的情况——喜多岛薰童和楚木逸巳共享同一段历史,性质也相同,当然本尊也一样。两边都是你,所以两边都是关口巽的别名。”

“是吧。”

“但是......假设说,喜多岛薰童是我和你合作的笔名好了。这是有可能的事吧?”

“唔,有可能。”

“这种情况......楚木逸巳和喜多岛薰童的本尊虽然都是你,但也不能说是完全相同。它们共享关口巽的历史,在这一部分性质也相同,但是薰童那里有我掺杂在内,而楚木那里则没有我。”

“哦......”

“然后......这次我一面持续与你的合作活动,同时也与这位宫村老师合作。......如果我们华严泷彦这个不同的名字发表俳句(注:亦称俳谐。为五、七、五,共十七音三句的诗歌。)好了。当然,薰童那里也继续发表作品。这种情况,喜多岛薰童和华严泷彦的本尊都是我,共享我的历史和性质,却又是不同的两个东西。此外,这两个名字又与你单独的别名楚木逸巳完全没有关系,对吧?”

“原来如此,我懂了。是构成要素的一部分有若干差异,是吗?”我问。

京极堂答道:“只是结合的方式不同,有时候构成的要素完全相同。”

简直就像化学反应。

“换言之,宫村老师,以刚才的比喻来说的话,喜多岛薰童这个名字就是浮面。我们都不知道它的来历、性格或性别,但薰童再怎么说也是个人,不可能没有这些资料,只是没有被公开罢了。只要打听,就查得出来。但是那是本尊的属性,而不是薰童的属性。”

“是自称薰童的人的属性?”

“虽然有喜多岛薰童这个歌人,但没有叫喜多岛薰童这样的人物。只有名字而已。但是尽管只有名字,却有吟咏的歌......”

“原来如此......”

“天才歌人做为一种现象发挥着功能,是因为有名字。如果没有名字,就算有歌,也不知道是谁的歌,会变成无名氏的作品。”

“哦,我懂了。”宫村说。

“换句话说,对我们来说,只有喜多岛薰童这个名字发挥着效果。可是如果没有被隐蔽的部分——没有薰童本尊这个人,薰童也不可能存在......”

“假设同一个人隐蔽着真实身份,以不同的名义发表了作品,这么一来,那就会变成不同的另一个人了,是吗?”宫村说。

“是啊,会变成不同的另一个人。相反地,如果有一个本名完全不同的人,以薰童的名义,发表了风格与薰童极为相似的作品——精彩地剪下日常生活中细微的心理变动,高雅地加以吟咏——任谁都不会怀疑这不是薰童。这种情况,只要薰童的本尊默不作声......”

“这次反而会变成同一个人?”

“有可能会变成同一个人。”

“就像欧帕休石变成了狸子吗......?”

“关口,就是这么回事,可是别人就是别人,就算风格再怎么相似,也不能就把他们当成同一个人吧?”

“那当然了。”

要是因为文风相似,作者就会被当成同一个人,那岂不是不能随便写小说了吗?如果这种风潮盛行,万一我写出了杰作,也很有可能被人说:“那个关口不可能写出这种杰作,只是文风相似罢了,一定是其他知名作家写的。”

就我而言,这是很有可能的事。

我这么说,京极堂便抽搐着脸颊,可恶至极地说:“你是绝对不可能写出杰作的,别在那里杞人忧天了。”这个人真是有够失礼的。

“你是特殊例子,姑且不论,不过妖怪也是一样。因为现象相同,就当成是同一种妖怪,仍然是不对的。”

我怎样特殊了了?——我的这个问题被忽视了。

“不是有一种叫‘天狗倒’的现象吗?”

“是山里出现的幻听吧?只听得见巨木哔剥哔剥倒下的声音,但是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倒下来的树木......”

“没错。这在有些地方也称之为‘空木返’,还有一种叫‘古樵’的,也是相同的怪异现象,这有时候也被当成是狐狸搞的鬼。这些全都像关口说的,是声音的妖怪,换言之,以现象来说,它们完全相同......。不过称为天狗倒的时候,它的背景与天狗倒的来历重叠在一起。因为修验道(注:以日本古来的山岳信仰为基础,融合密教咒法而成的日本佛教一派。祖师为奈良时代的役小角(役行者)。修行者称为修验者或山伏。)、天狗(注:汉字虽然一样是天狗,但这里的‘天狗’发音为amatsukitsune,与一般天狗(tengu)发音不同,始见于《日本书纪》,形象似流星。)、破戒僧这类构成天狗的种种要素在当地通行,才会被如此称呼。称做古樵的话,则是以过世的樵夫妄念来解释现象。这个解释,在没有樵夫的地区是无法通用的。而空木返这个说法,则很少有这类背景,是非常接近现象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