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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在开导小孩子般。

小夜子说得简单明了。但是百合子又深深地吸了口气,反复地说“不可以那样,不可以那样”,热泪盈眶。她的处境就是如此迫切危险。不管她怎么否认,但显而易见地,她被那些来历不明的人施加了某种肉体上的痛苦。美由纪推测,除了恐怖的拷问以外,没有其他手段能够如此迅速、有效率地逼迫一个人。

可想而知——这是个圈套。若是呆头呆脑地跟过去,两人肯定会重蹈百合子的覆辙,搞得遍体鳞伤地回来。但如果就这么拒绝,这个孱弱的领航员不晓得会遭到什么样恐怖的报复。这个无辜的小女孩,说起来也只是被无端卷入罢了。一想到此,美由纪就不由自主地感到自责。

美由纪下定决心。

“好吧,我去见她们。但是只有我一个,她接下来还有事要办。”

“美由纪……这……”

“没关系,小夜子你回宿舍去。我去会会那个蜘蛛还是蜈蚣,不必担心。”

百合子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美由纪依偎在她身边似地站起着,说:“喏,带路吧。”百合子仰望美由纪,眼神像是在倾诉什么。美由纪无言地催促:没关系,走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女孩都没有责任。

小夜子想说话,但美由纪在背后伸手阻止,踏出脚步。目的地应该是第十三个星座石——礼拜堂后面吧。百合子抓住美由纪的衣袖,似乎想阻止她,但很快地跟上走了出去。这下子根本不晓得是谁在带路了。

不出所料。

两人绕过圣堂,走上礼拜堂旁边的石板地。星座石。天蝎宫,金牛宫,天枰宫。

来到后面。

石板地只铺到这里。茂密的树林,杂草,,这里已经不是学校的校地了。百合子更加用力地抓住美由纪的袖子,她紧紧地依附在美由纪身边,早已不是向导了。

牧羊宫,它的另一头就是黑圣母的祠堂。

礼拜堂那黯淡的墙壁里潜藏着蜘蛛吗?

美由纪咽下唾液。

昨天来的时候也这么觉得,但今天感觉更强烈了。

——这里是不好的地方。

美由纪双脚用力。这里与石制地板和石板地不同,注入的力量完全不被反弹,全都给地面吸收了。就像在白费功夫,没完没了。

凝目细看,只能依靠视线的攻击力了。

有人的气息残留。不止一个人,是好多个,许多人曾经待在这个地方——泥土和草都记得。与人工物不同,这些东西会渗入曾经待在此处的人的意念。人的残渣飘荡着。

当然,这只是美由纪这么觉得而已。

没有任何根据,只是心理作用。

有声音。

“怀有邪恶念头的人就是你吗?”

声音回响。

清澈而高亢。

——在哪里?

草丛里吗?腐朽的祠堂里吗?声音被礼拜堂坚硬的墙壁反射回来,听不出是从哪里发出的。

“哪里邪恶了?很健全啊,虽然并不虔诚。”美由纪尽可能地虚张声势。

人声响起:“想要杀人、诅咒人的念头,无论理由是什么,都是邪恶的。这种思想无疑地违反了神明的意志。”

“这种解释太自私了。说起来,邪恶的是你们才对吧?出来!躲着不现身,太卑鄙了!”

有人笑了。笑声是复数的,有好多个人。

“谢谢。卑鄙、邪恶,这都是好话。借用古老的诺斯替派【注】(诺斯替派(Gnosticism),也称灵知派、灵智派,主要盛行于二世纪的一种如何多种信仰的通神学和哲学的宗教)的话来说,人原本就是邪恶的。善即恶,信仰即是堕落。那么耶稣才是真正的邪恶,耶和华才是恶魔。”

“那种事……”

根本无所谓,和美由纪无关。

美由纪本来信的是净土宗还是净土真宗——她连这都搞不清楚了,根本不在乎。

“……无所谓,反正你们出来。这样根本不能谈。”

“如果你愿意与我们共同进退,我们就见你。若是你不打算成为我们的同志,那么我们无法见你。”

“我可是像这样露脸了!这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这是两码子事,这个世界原本就不可能公平。比起这个,你应该先承认心中的邪恶。这么一来……你就是我们的同志了。”

“同志同志,到底是什么同志?”

“呵呵呵呵呵,信仰蜘蛛的伙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