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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来,兴建马路,交通变得方便,也是在明治中期的时候呢。除了达官贵人和外国旅客之外的一般客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增加的吧。”

  

  敦子应对如流,让鸟口佩服不已。

  

  像鸟口,几乎都只是听而已。

  

  “可是这一带还是很不方便呢。听说当时通往这里的路途艰辛极了,所以尽管增建了新馆,客人的数量还是未见增加。当时的干线铁路不是绕过箱根了吗?说都是因为这样才会没有客人上门,还为此起了纠纷,不过这跟我们旅馆也没有关系。”

  

  “哦,你是说现在的东海道线吧?可是我记得相反的,不是有马车铁道直通到汤本吗?”

  

  “哦,客人知道得真清楚。还有一种叫担椅的,就是担在肩上,像轿子般的交通工具,听说也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全都是些奇怪的交通工具呢。”

  

  “马车铁道——是马在铁轨上拉车吗?”鸟口终于再也跟不上话题,发出疑问。

  

  “是的。不过现在已经看不到了。听说箱根以前还有叫做人车铁道的哟。”女佣说。

  

  “啊,人拉电车前进吗?”

  

  鸟口打从心底吃惊,但敦子笑了。

  

  “鸟口先生,人不拉电车的。电车的话,不用人拉也会前进,所以才叫做电车呀。因为是用人力拉的车,所以叫做人车,马的话就叫马车。”

  

  女佣也笑了。

  

  “听说拉的只是像小矿车般的箱车罢了。算是有铁轨的人力车吧。”

  

  “噢噢!说的也是呢。电车撞人的事我是听过,但是颠倒过来人拉电车,话就说不通了。简直就像人咬狗一样嘛。”

  

  “客人,房间到了。”

  

  玩笑话讲太多,差点又过头了。

  

  呈一直线的走廊上并排着八个拉门。鸟口的房间是左边数来第三间,敦子的房间就在左邻。

  

  “我马上准备,请先进去歇息吧。”

  

  女佣开门,对鸟口这么说完,先陪伴敦子进入隔壁房间了。可能是要帮她把行李送进房间里吧。凡事都是女性优先,这很不错。

  

  鸟口暂时将沉重的行李放在走廊上,将脖子转了一圈。正当他这么做的时候,两人很快地出来了。

  

  “鸟口先生,我先去看看饭洼姐的情况,行李放好之后,可以请你到刚才的大厅等我吗?或者如果你累了的话……”

  

  “不,我不累。我们走吧。”

  

  鸟口回想起方才那有如一幅画的构图。

  

  “我带这位客人过去之后,马上送茶到大厅那里,请您稍候。真的很抱歉啊。”

  

  女佣一副万分歉疚的表情道歉说。鸟口目送两人走下楼梯后,重新转向房间门口。

  

  ——见牛之间?

  

  令人猜不透意思的名称。说到旅馆的房间名,一般不是都使用花的名字吗?像桔梗之间、蔌之间这类的就经常看见。或许只是鸟口不知道,其实有种花就叫做“见牛”,又或者鸟口知道那种花,只是不知道汉字写做见牛罢了。

  

  鸟口边想着这些事,边踏进房间。

  

  他打开里面隔间的纸门。

  

  房间——

  

  ——腐朽了。

  

  这是鸟口进入房间后的第一个印象。

  

  横木与雕花横楣的木材都已经干燥到泛白。至于门槛,甚至都龟裂了。榻榻米也被阳光晒到变色,相反的,柱子的表面磨损,呈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饴黄色色泽。虽然打扫得很干净,却有种灰蒙蒙的味道。

  

  ——不是灰尘的味道。

  

  是老臭味。或者说,这是时代的气味。

  

  鸟口缺乏建筑装潢的知识,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这肯定是一间讲究的房间。装点在四处的雕刻非常细致,所使用的木材看起来也很高级。装饰在壁龛里那不知是瓮还是壶的东西既黝黑又粗犷,不过一定是大有来头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