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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还很暗但没有雨声。盖着棉被只伸长了手臂,拉开几乎破烂不堪的窗帘。窗帘的拉杆生锈了,一点也拉不开。伊佐间心不甘情不愿地爬出窗前,小心仔细地开,还是打不开。没办法只好把它翻卷起来,看见了寺院。
——流泻出灯光。
侧耳倾听。
即使应该听不见任何声音,然而一旦集中精神,就听见了什么。
是潮骚吗?还是风声?
——诵经吗?
真是不可思议的寺院,说不定不只是单纯的贫穷寺院。那位活佛似的僧侣,该不会如伊佐间一开始所想像的,不吃不喝地成天诵经过活吧?
——明明连本尊也没有。
无论如何,不要有任何牵连似乎比较好。
伊佐间赶忙整理准备。
所谓预付住宿费,出入自由,对伊佐间这种沒常识的旅人,实在非常方便。因为受到了贵音的照顾,本想说去打声招呼,但特意把她叫醒也很可怜,干脆不拖泥带水地离开吧。
但整理和准备花了三十分钟以上,等到要出房门时已经快四点了。
再卷起一次窗帘,寺院的灯火已经熄灭。
到最后还是很在意。不过已经与寺院没关系了,也无须担心。
——问题是警察。
如果金色骷髅搜查队勤奋办案的话,像伊佐间这样的怪人,不管有没有犯罪,只要一引人注意,就会立刻被检举吧。
外面很冷,天气不错。
桃囿馆不管傍晚看,夜晚看,还是清晨看,都破旧不堪。
甚至看起来有些倾斜了。
出了大道,强风袭来,毫无人迹。离天亮还有一些时间,没人影的地方也不会有警察吧,看来是不用担心。听说叶山那边有早市,但不知道地点,去了也沒用。
来到田越川,之后只要沿着川边走就是海岸了。河川旁系着几艘小船,其中也有已经半沉了的船。
——离朱美的家很近。
今天她丈夫在家吧。
——回程时绕过去看看吧。
因为都来到这里了,不为前些日子的事到个榭也说不过去。但是伊佐间粗心到连样伴手礼也沒准备。
——咦?
确定看到对岸有人影。
——那是桃囿馆的……
穿战后返乡服的男人。
一大早出门工作吗?还是通宵后回来?
说是回来,比较像是闲晃的感觉。他拿着什么东西啊?
——与我无关的事吧。
风很强,耳朵和鼻尖好冰。
开始听见潮骚。
海似乎狂乱了起来。
“这样不行。”
伊佐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出钓具准备,但在准备就绪的阶段,几乎要放弃了。这么高的浪很难钓吧。下雨时鱼比较容易上钩,但依伊佐间的技术不可能钓得到。再说浪很恐怖,心情也无法安定,这种天气,不管能钓到多少鱼都不适合伊佐间。
——去叶山那边看看吧。
结果还是决定这么做。伊佐间照例用不甚敏捷的动作,快速有声地整理工具,沿着河川上溯到有桥的地方。
逗子海岸和叶山海岸的中间地带是怎么样的地方呢?伊佐间想着。
——是别墅区吧。
和自己没什么缘分的地方。
过了桥,朱美的家就近在眼前了。
越过那个无名的山道入口,就是叶山。
——奇怪的女人呢。
这么说的自己也很奇怪。
就在此刻,突然失去了对钓鱼的执着。要说是失去了动力嘛,其实是觉得不论什么事都无所谓了。不如说是想吹笛子的心情。
费了这么多工夫来到这里,想想所花的时间和麻烦,就叫人不甘心,若是一般人,再怎么也会钓个鱼吧,但伊佐间不同。比起结果,他更热衷于过程,没有所谓辛劳要有回报的想法。他本来就不觉得很辛苦。
——放弃吧。
其实很干脆。世人称这种态度为没有毅力,但伊佐间认为这并非没有毅力,只是不执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