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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月刊实录犯罪》上写过三次文章。

能在三期就废刊的糟粕杂志上写上三回,已可说是该杂志的专栏作家。我之所以在这本杂志刊载这么多次有其来由。最近糟粕杂志流行像《山手(市区中的地势较高的地段,通常为高等住宅区。与低洼地带[下町>为对词)大小姐之闺房》或《娇妻的秘密》这类所谓的性爱报导。虽说只要匿名要写什么都百无禁忌,但我实在写不出这种玩意儿来,因此最近常回绝掉这类工作。至于赤井书房的杂志则不知该说是有骨气还是玩不出新把戏,总之就是坚守犯罪路线,从不要求我写其他内容,因此这里的工作对我而言很轻松。

老实说,我老早就接下第四次的委托工作。

只不过后来忙进忙出的,完全忘了这回事。而且原定刊载我文章的那一期也早已发售。所以我擅自认为既然截稿日早就超过,工作目然也就告吹。不过看样子说不定工作只是顺延到下一期,并未失效——那么,鸟口大概是来催稿的吧。

“鸟口,先不说这些,门口那辆是什么,那叫什么车来着?”

“那辆可是搭载了DC-3型四汽缸侧瓣式引擎、拥有二十匹马力的达特桑跑车呦——以上当然是骗人的,只是辆破车啦。我家老板凭兴趣改装的,算是改造车吧。原本好像是什么——算了我也忘了,总之是辆快报废的车子啦。”

对方彻底发挥装迷糊搞笑本色,这就是这名青年的特色。

这时恰好老婆雪绘端了荞麦冷面进来。

“鸟口先生可是等了很久了唷,几乎是你一出门就来了。”

“那你不就等我将近三小时了!”

鸟口大口大口吃着荞麦凉面,说:

“但我真的没作坏事喔,对吧夫人。”

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何吃这么清爽的食物还想狼吞虎咽,难道不能吃得更优雅点吗?

“我当然知道你没作坏事,我想问的是干嘛等我那么久,今日来访的目的又是什么?”

“又有新的尸体出现了喔。”

搞了半天还是不知他的真正意圆。

“我知道,刚听说了。据说这次是相模湖是吧?但分尸案跟我又有何关系了?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忙的。”

“老师不愧是顺风耳,但是您少骗我了,还说什么很忙呢,看——”

鸟口从皮包拿出《近代文艺》。

“我去买回来了,虽然还没看过就是。”

我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别看我这样,我和经销商也是熟得很,在发售前就拿到手了。哎呀呀,这期果然有耶。所以说——既然这期刚刊载老师的作品,就表示下一期不会立刻要您交稿吧。以老师的个性看来,充电期一个月是跑不掉的。既然如此。您就当作是转换心情,帮我们写个一篇如何?”

果然是来催稿的。鸟口仍装作一脸迷糊说道:

“——当然不是关口巽,而是楚木逸己的名义。”

实不相瞒,楚木逸己乃是写《实录犯罪》时专用的笔名。

所以说——毫无疑问地,久保看过的就是《实录犯罪》。

如今已被久保识破,不能继续写了。

鸟口笑眯眯地望着我,这样一来——我肯定又会半推半就地接下工作吧。刚才的短篇集也是如此,我一向不擅长应付强势作风。不过既然不愿意还是明白地说出较好,我皱着眉头,姑且表示出拒绝的意思。

“就算要我写,你说我该写啥。总不能写分尸案吧?”

“为什么?”

“因为——你们杂志的宗旨不就是报导已经完结的案件幕后的真相——像是没被报导出来的事实,或是犯人行凶前内心纠葛之类,再不然就是介绍足以颠覆案情的新证言等等,不是吗?分尸案昨天才被发现,也就是说算进行中的案子,连解决的线索都没个底呢,这要我怎么写?”

“老师说的是没错啦,只不过最近的报纸不也学起糟粕杂志刊载出一些很耸动的报导了吗?例如之前荒川分尸杀人事件发生时,朝日新闻连犯人的亲口访谈录都刊载出来了,这样一来我们根本赢不了嘛。所以我们这次才要在案子进行中开始取材,不趁早挖点内幕不行。好运的话还能抢在警察前面分析出事情真相。这么一来杂志肯定会大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