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路险难兮独后来(第10/10页)



  “没什么,就是随便来看一眼,你刚搬进来,一切可习惯?”

  “比承华殿舒服,以前走到哪里都是一群宫女侍卫跟着,如今自在多了,谢谢你。”

  少昊含笑道:“那帮大臣们都担心服侍我们的人不够用,他们哪里知道我们真是被‘服侍’怕了,身边的越少越好!”

  蚩尤不耐烦地扯阿珩的袖子,阿珩问:“你还有事吗?”

  “没了,你休息吧。”少昊提步离去。

  出了殿门,走了一会儿,他忽地停住脚步,抬头看向天空,虽然那天上好似什么都没有。

  宽大的袍袖中掩着一壶酒,那是南边一个海岛上的人专为今日的宴席进贡的,用椰子酿造,总共就两壶,他喝了一口,觉得滋味很是特别,与以前喝过的酒都不同,趁着大家没注意,偷偷替换了一壶出来,想拿给阿珩喝。

  他反身走了回去,侍女们都在廊下打瞌睡。

  他轻轻走入寝殿,已经人去屋空。

  窗户依旧大开着,风吹得纱帘布幔簌簌而动。

  他将手中的椰壳酒壶放到了阿珩的榻头,走过去把窗户仔细关好,又走出了殿门。

  逍遥飞了两个时辰后,落在神农山,蚩尤牵着阿珩跃下。

  阿珩遥望着小月顶,只觉恍惚,很多事情仍历历在目,似乎昨日才刚辞别了炎帝,可实际上,炎帝的尸骨只怕都已化尽。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蚩尤指了指对面安的山谷,阿珩凝神看了一眼,才发觉影影绰绰都是人。

  “祝融今日夜里出关,你看到的是祝融的亲随,后土和共工的人应该都躲在暗处保护。”

  “你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想做什么。”

  “嗯?”

  蚩尤从后面抱住阿珩,头搭在她的肩头,“你要祝融死吗?”

  “不必了。”阿珩转过身子,抓着蚩尤的胳膊,“不要把那些高门大族逼得太狠,他们虽然没落了,但他们毕竟在神农族有几万年的根基,你只看到地上已经枯萎的枝叶,可地下的根究竟埋得有多深,你根本不知道。”

  “要么做,要么不做,斩草就要除根!”

  阿珩还想再劝,转念一想,有榆罔在,倒不必过虑,炎帝当年早考虑到了蚩尤的凶残,所以才特意用榆罔的温厚来消解蚩尤的戾气。

  蚩尤带着阿珩又上了逍遥的背,朝九黎飞去,“既然你不想杀祝融,我们就去九黎,挖一坛米朵为你酿的酒嘎喝。”

  突然,光华大作,道道红光弥漫了天地。

  阿珩和蚩尤不约而同地回头,绵延千里的神农山全部被红光笼罩,就好似二十八座山峰全化作了火炉。

  阿珩惊讶地看着,喃喃说:“也许祝融现在才配叫火神。”

  蚩尤也很意外于祝融的神力,不过,他从来不知道担忧为何物,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把阿珩的脸扳过来,“喂,良宵苦短,从现在开始,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

  阿珩凝视着他,不禁笑了。也许从一开始,她爱的就是他的这份不羁狂妄,管它是天塌,还是地陷,都不在乎。

  漫天红光,震惊了整个大荒,可在他眼中,只有她,而她的眼中,也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