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是那个白玉净瓶吗?(第3/5页)

为了防止外间的枯叶吹进殿中,宫人将门窗紧闭上,刹那间整个公主殿暗淡了下来。

偏殿。

闲云掩月,庭院一片沉寂,只有窗柩间透出隐约的灯火,于黑暗交错难辨地相映着。

空旷简洁的屋里,只有一张木床和一台梳妆台、带着犬齿残缺凳子以及连墙的木柜,其余的一概全无。

屋内昏暗的烛火摇曳着,奉时雪一身雪白长袍坐在藤椅上,双目紧闭着陷入梦魇中,眉骨上的红痣被烛火照得分外摇曳,忽明忽暗地显着。

他原本骨节分明的手用着纱布缠绕着,安稳地置在腹部,双手交叉间压着汉白玉色的净瓶。

成岢推门而入时,坐在窗前的人没有睁眼,外间的狂风吹进来将他的衣袍席卷,正张牙舞爪地摆动着。

而他任由着狂风凌厉,神情一派沉浸,面色透明,似乎像是手握圣洁净瓶的神,带着若有若无的神性。

这副模样和白日那个拽着人头按紧莲花池的人完全不同,唯一相同的便是刺骨的冷漠。

白日成岢亲眼看见自家少主,明明一身犹如神垣积雪般的纯白,却面无表情地提拉着惨败得出气没有进气多的倒霉鬼。

那人被拖曳着青石板划过他的皮肉留下鲜血,而他半张脸已经被刀剑削下,双目被掏空随意地丢弃在一旁,然后被少主将其残忍地按在水中。

其实这倒还好,早些年他见过不少少主杀人的场面,这倒是还算轻巧的了。

让他感觉心惊的便是,正殿那位恶毒公主正坐在秋千上,怀中抱着双掌大小的松狮犬,天真地晃荡着腿,含笑看着少主面无表情地将人活活弄死。

甚至还半分不怕地吩咐少主将人丢进莲花池中喂鱼。

这也倒还好,反正在他的眼中褚月见也不是什么好人,最主要的是褚月见不怕死。

少主刚将人丢下去,她便抱着松狮犬走上前。

松狮犬从她的怀中跌落下去后,她不管反而牵起了少主的手。

“雪雪,你好脏啊。”娇滴滴地埋怨语气:“可别碰到我。”

成岢都要准备好怜悯地表情了,谁知等了一会儿少主没有讲话,只是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眸色沉沉。

她还不怕死地神情带着嫌弃,似乎真的不想要搭理他了般,毫无留恋地转身便离去了。

而少主立在原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成岢看得仔细,原来是少主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不知何时染了方才那人身上的血。

就因为这点血而被嫌弃,被嫌弃后还没有任何的生气,反而冷静找了一处干净的水源洗了很久的手。

回忆到此处,成岢还是觉得那一幕像是自己做的梦一般,不然怎么会有这样古怪的一幕发生。

但他现在看见少主手上缠绕的纱布,又有些不确定了。

还有少主没有受伤,为何要将双手缠绕起来?

“成岢。”

正当成岢盯着那双手看的时候,藤椅上的奉时雪已经睁开了双眼,如浓稠般的墨眸毫无人应有的情绪。

成岢回神赶紧跪地,垂着头道:“广陵王现如今依旧没有死心,正在四处寻找少主。”

奉时雪闻声偏过头,眉骨的红痣被隐在暗处,手中的净瓶白得发出柔光。

“再等等吧。”他神情怠倦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语气淡得好似被风吹过,就会不曾存在般。

轻飘飘的有一句话成岢却听得实在,但他忽然对这几个字产生了疑惑,是哪一件事儿再等等?

成岢没有纠结这句话,他不会对少主的决定发出任何不因有的质疑。

成岢从怀中将找到的东西呈了上去,恭谨地垂着首道:“老族长留下的东西已经取到了,只待少主前去收拢归一……”后面的话极其隐晦。

奉时雪坐起身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垂眸看着此物,看似面容却显得越发的冷静。

实际只有他自己知道,从始至终都翻涌着的心未曾有一刻平静过。

成岢久久没有等到下一步指令,悄悄抬眸,却见他沉寂的双眸翻涌着血丝,暗藏着惊人的情绪,像是恨意。

但……

成岢面色有些古怪起来,他感觉又不太像是恨意,说不上来的复杂。

他想,许是对着褚氏姐弟的厌恶,已经达到无可忍耐的地步了吧。

想到这里他便心中激动,好似已经看见奉时雪推翻了褚氏,然后登上至尊位置的场景。

但还不待他激动多久,便被自家少主赶出去了,其原因是没有控制自己的表情,泄了笑意出来。

成岢红着脸在奉时雪的面无表情之下,滚了出去。

临走之前他还是没有忍住,关门时大胆多瞧了几眼坐在藤椅上的奉时雪。

他隐在烛火下,面容冷漠怜悯有暗藏残忍,身后似有恶鬼再张牙舞爪狂啸这。

成岢看了一眼,只觉得背脊发凉,不敢多看了,将门拉紧赶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