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姻亲(第2/3页)

很多人开始翘尾巴了。

六娘她出刀了,要把这些翘起来的尾巴都砍了。

二人忽然恍惚。

才一年啊,竟才一年的时间么?这么短?

明明觉得,过去好久好久了。

怎么才一年呢?

咄。

指节叩击桌面的声音把二人拉回了神。

叶碎金的手指节,又叩了一下——咄。

这声音,莫名地让人难受。

太糟了。

他们都明白了叶碎金要做什么。

以她的性子,必要见血的。

糟就糟在,四郎的岳父赶在这个风口上了。

四郎不敢与她对视。

“你弟妹,闹死闹活……毕竟是她亲爹,我的岳父。我知道她爹做的不对,只是……”他嗫嚅着。

叶碎金对四郎微微感到了失望。

但大家长,是不能因为对一个孩子失望就抛弃他的。

大家长,就是要扛着天,然后把每一个孩子都拉起来。除非这孩子烂到根子里,没救了。

四郎显然还不到没救的地步。

叶碎金必须要尽自己作为家长的责任。

“你既知道不对。”她说,“怎不知道该休妻?”

书房里一瞬安静了。

叶碎金道:“是休书不会写吗?没关系。”

她拉开抽屉,拍出来一张纸:“我已经替你写好了,画押签字,从此佟家与我家再无瓜葛。”

书房里静得落针可闻。

五叔和四郎额上都在冒汗。

四郎的冷汗层层地。

此时,他面对的并非是族中姐妹,他面对的,是叶家家主。

姐妹才会与他的妻子讲姑嫂情。

家主,只考虑家族的利益。

错在子弟,子弟可除族,错在聘妇,聘妇可休出。

叶五叔额上也冒汗。

叶家堡本家近三代都没有出妻的,竟然他家要出妻?

但他看得明白,叶碎金不是在问他,叶碎金在逼问的,是四郎。

她是家长啊。

她对已经上了年纪的长辈不会去想改造他们。但她对年轻的族人是有期望的。

引导他们,本就是她的责任。

当年她一碗烈药绝了生育抢了这个位子坐,就得担起这个责任。

四郎的脸都白了。

“月娘……”他道,“月娘她……”

叶碎金道:“佟家这一年恶行颇多,是跟着我家乍贵之后,移了性情。”

说移了性情都是好听的,实际上,就是外部条件够了,于是从前没有条件迸发的恶脓流出来了。

有了倚仗,胆子大了,敢作恶了。

“佟家非是良亲,断绝了,对你和五叔才是更好的。”叶碎金说。

叶五叔沉默了。

但叶四郎还是说不出“休妻”两个字。也是三载恩爱,少年夫妻,还有一个女儿尚不足两岁,正牙牙学语。

叶四郎没有立刻答应休妻,叶碎金反而稍稍欣慰。

佟家的确令人厌憎。但人终究不是刀不是剑,不是无情之物。

叶碎金作为家主,她自然只对家族负责。

但四郎是月娘的丈夫,他才应该对月娘负责。要是叶碎金一逼,他就休弃了月娘,叶碎金才会对他失望。

一个男人若对自己的妻子都凉薄,也别指望他对旁的人真心。

四郎额上层层的汗,脸色也发白,可还是顶住了。

“佟家是佟家,月娘是月娘。”他道,“她嫁给我的那一天,就已经是叶家妇。不能因为佟家犯事,便休了她。”

“我会去和她好好说。这事,我不插手。你……你看着办。”

叶碎金要清理门户,还要杀鸡儆猴。

她这一刀若不砍下去,连她本人的威望都会受损。

以她的性子,没人能拦得住这一刀的。

他的岳父,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别人。

“好。我再给月娘一次机会。”叶碎金道,“你同她好好说道,这事,轮不到她插手。”

“只,她若仍逼你以私害公……四郎,你知道该怎么做。”

她把那张休书推到四郎面前,不再说话。

四郎盯着那休书盯了一会,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五叔一直搓手:“哎呀,你说你,你这不声不响地……”

不声不响就搞大的。

叶碎金冷笑:“难不成我还要先去打草惊蛇?让他们个个都有时间去打点、销毁?”

五叔“嘶”了一声。

叶碎金取出厚厚一叠信纸,哗啦啦翻了翻,道:“五婶的娘家……”

五叔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叶碎金道:“倒没什么事。还挺好。”

五叔险些气死。

人吓人吓死人的。

五叔道:“邓州听说动静很大啊。”

叶碎金哼道:“蛄蛹得太厉害,可不就得动静大吗。”

五叔问:“都什么人倒霉啊?”

叶碎金道:“本家,就你家出事。”

五叔臊得不行。

狠狠呸了一声,骂了一句,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