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第2/3页)

“我去接的他。”俞知岁应道,将手里的手提袋和包都堆到沙发上。

严太太笑着哦哟一声,“阿筠你现在居然能享到这种福气啦?媳妇亲自去接哦,啧啧啧。”

“以前我还上班的时候,好像都没怎么享受过这种待遇哎,你比我强的儿子。”

严松筠:“……”

俞知岁哈哈大笑起来,还开玩笑:“那我岂不是比爸爸都厉害?”

严太太冲她竖竖大拇指,“也可以这么说。”

严松筠:“……”

他常常因为脑回路过于正常,而觉得自己是他妈从垃圾堆捡来的。

吃饭的时候俞知岁本来想问严先生有什么事要说,但桌上其他人都都只说今天菜怎么样,一点都没有说正事的迹象,又不敢问,只在心里默默猜测兴许事情比较那啥。

她发现严家的规律就是这样的,小事可以在餐桌上讲,比如哪家的八卦,比如严松筠之前对廉价药的不成型的设想。但只要涉及的事情比较大或者比较正式,比如回老家祭祖这种事,一定要等吃完饭喝茶时才讲。

也许这就是属于严家人的仪式感吧。

俞知岁从嫁进来第一天就学着融入这种氛围,学得还行,它吃完饭就老实待在客厅没有上楼。

反倒是严松筠问道:“爸,不去书房吗?我也有事跟你说。”

严先生反问道:“是很重要的事吗?”

严松筠面上闪过一抹挣扎之色,犹豫片刻才道:“可能只有我自己觉得很重要。”

“那就在这儿说,放松点。”严先生说完,准备泡茶了。

“试一下儿媳妇带回来的新茶。”他这样说道。

俞知岁一听立马接话:“好喝的,茉莉花味很香,清甜回甘的。”

严先生笑着说好,同她聊起自己喝过的茉莉花茶里的绝品,严松筠却完全没有心思去听,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用手捂着下巴在定定地出神。

茶香氤氲里,家庭会议正式开始。

严先生让严松筠先说,“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的,说吧。”

严松筠用茶水沾了沾嘴唇,眉头变得紧锁,“今天董事局会议,通过了停止生产那特真的决议。”

他的措辞是“决议”,而不是“决定”,意味着这项内容对于淮生医药来说,是一项非常重大的决策事项。

“爸,你觉得……这第一枪,会是最后一枪吗?”

他的语气有些沮丧,似乎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严先生笑了一下,残忍地打破他最后的幻想,“怎么会是呢?如果你没有办法阻止,没有办法扭转局面,那特真只是第一个被淮升砍掉的小品种药。”

商业行为逐利而行,不挣钱的东西,自然没有人愿意继续生产。

严松筠沉默下去,严先生问他:“既然你不愿意,为什么不去说服他们呢?已经拖了很久,不是吗?”

早就有人提议砍掉那些不挣钱的廉价老药和小品种药,严松筠一直拖拖拖,怎么今天松了口?

“因为……”他的表情蒙上一层阴影,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沮丧的气息,“因为BT-1053项目迟迟没有进展,最近一次的实验结果被证明是错误的,也许我们以为的新的希望并不存在,他们认为这个项目不可能成功,建议停止……”

他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但尽管如此,大家还是听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就一句话,董事局那群老家伙拿BT-1053项目威胁严松筠,逼得他只能弃车保帅,同意停产那特真。

看起来严松筠似乎并没有吃亏,因为BT-1035项目虽然烧钱,但只要研发成功,就会带来大把大把的利润,而那特真现在不赚钱,未来也不会赚钱,这个选择,他不亏的。

但其实他们谁都知道,在这一场“保特派”和“倒特派”的交锋里,严松筠实实在在落了下风,因为今天是那特真停产,明天就会有其他廉价药和小品种药停产。

“这群糟老头子太可恶了,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套他们麻袋!”俞知岁骂了一句,又很谦虚地问,“那个什么真……是什么药啊?治什么病的啊?”

严松筠便解释道:“那特真是商品名,通用名是那他霉素滴眼液,主治由真菌引起的真菌性睑炎、结膜炎和角膜炎,包括腐皮镰刀菌角膜炎。”[1]

“原来是滴眼液啊,我还以为吃的呢。”俞知岁哦哦两声,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对这些一窍不通,“为什么这个药停产了你会这么……不高兴?滴眼液不是有很多吗,抗生素也有很多,供应由需求决定,既然它卖不出去,那不就是需求量少?就没有别的药能替代它吗?”

她的想法很简单直接,市面上那么多药,跟那特真一样功效的不可能没有,不产这个就产别的呗,这又不是绝症,还能真没药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