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3页)

“他爸爸去世了。”杜康说:“就是二十八那天的事,他爸早上在监狱突然犯了心脏病,送到医院人就已经不行了。”

温辞闭了闭眼,声音都抖了起来:“……我现在过来。”

电话没有开免提,柳蕙也听得清楚。

挂断之后,她看着女儿近乎哀求的目光,心里很难受,却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我们开车送你过去。”

“外面还在下雪,你们开车不安全。”温辞下床换好衣服,“我自己过去,我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柳蕙看着温辞还有些苍白的脸,不想让她还要分神担心他们,没再强求:“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跟我们说一声。”

“好。”温辞走到门口,看着柳蕙担心的神情,忽然倾身抱了抱她:“妈,谢谢你。”

柳蕙身体一僵,但很快又软了下来,身后在她后背拍了拍:“去吧,好好安慰他。”

“嗯。”

温辞下楼的时候又接到了杜康的电话,他已经在来接她的路上,因为离得不远,她在保安室只待了一会就看见了他。

两人见了面,都有些难言的沉默。

最后还是温辞先问道:“卫泯怎么样了?”

“从昨天回来就一直待在屋里不出来,谁敲门都不应。”杜康叹了声气:“我也是真没办法了,才给你打的电话。”

温辞闻到冬日里大片的凛冽和寒冷,几乎要落泪了:“他爸爸怎么突然……”

“是突发性心脏病。”杜康说:“卫叔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之前知道奶奶去世之后又生了场病,加上年纪大了,生活环境也比不上外面,一发病就已经来不及了。”

“是遗传性心脏病吗?”

“不是,卫叔跟奶奶的情况不一样,是早年劳累导致的心肌炎,之后各种小病小灾的也没当回事,情况就越来越严重了。”

温辞松了口气,望着街头巷尾的白雪,没再问了。

到了安江巷,处处充斥着新年的气息,温辞走进院子,蒋小伟要过来跟她说什么,被杜康拦住了:“小伟乖,姐姐有事要做,杜康哥哥陪你玩。”

他看着温辞:“去吧。”

温辞深吸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久病之后的后遗症,她手脚都有些发软,踩在地上都没有实感。

屋里还是之前的样子,只是墙角的桌子上多了一张黑白照片,是一张和卫泯很相像的面孔。

温辞没有多看,走近角落的屋子,抬手敲了敲门:“卫泯。”

屋里安安静静的,无人回应。

“对不起,我来晚了。”温辞看着紧闭的房门:“你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我们都很担心你。”

依旧无人回应。

温辞站在门口说了很多,可卫泯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房门始终紧锁着,屋里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那两天里,他在屋里不吃不喝,温辞就陪在外面同样不吃不喝。

初五那天早上,杜康过来送水和吃的,看着温辞执拗的样子,叹了声气道:“不吃东西,好歹喝点水,不然没等他先扛不住,你就先倒了。”

温辞还是摇头。

杜康又气又着急:“卫泯,你再不出来我就找人来撬门了啊,你到时候别怪我不讲理。”

“你不管自己,好歹关心一下温辞,她还生着病呢。”

杜康一边骂,一边还真找人来撬锁了,一个人能多少天不吃不喝?他真怕卫泯在里面出了什么事。

这还是冬天,要有个什么,十天半个月都闻不到味道。

温辞听着杜康骂骂咧咧的声音,眼前一阵阵发晕,她手撑门站起来,正要再敲门。

门忽然从里打开了。

卫泯一脸憔悴,胡子拉碴地站在门后。

他说:“我以为在做梦。”

这几天,他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总是梦到去医院见父亲的画面,对于卫建国,他是陌生的。

可对于父亲,他是期盼着,渴望着的。

卫泯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父亲出来后的场景,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和父亲第一次见面会是在冰冷的太平间。

他蒙着白布躺在那里,真像是梦里的画面。

温辞几乎在他开口的一瞬间眼泪就流了下来,她摸着他的脸,说:“不是梦,我就在这儿。”

卫泯眼神还恍惚,温辞拉了拉他的手,他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几天没吃没喝让他的动作有些吃力,只是幸好床离得不远,两个人重重摔在床上。

温辞看着他,指尖忍不住地颤抖,“卫泯,你不要怕,我就在这儿,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急促地呼吸着,像是为了验证什么,低头亲了下来,可很快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她脸侧,落在两人的亲吻里。

卫泯被悲伤的浪潮彻底击溃。

他没什么力气地倒了下来,脑袋埋在她颈侧,不停地流着泪,炙热的泪像烙铁一样深深地印在了温辞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