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7/7页)

她看起来像是要哭了,可是泪水被死死压制着,眼眶愈红,水意压弯长睫,却始终一滴都没有落下来。

唐梨愣住了:“…迟…思?”

楚迟思垂下头,闭了闭眼睛。当她重新仰起头时,似乎又回到了往日那副波澜不惊,永远冷静的模样。

鞋尖踩着落叶,有些细碎的响。

“就算你是和她一伙的,这一切都只是来欺骗我,来操纵我的布局也无所谓。”

楚迟思垂着头,声音越来越小:“谢谢你能够出现在那里,替我解围。”

唐梨愣了愣,刚想解释什么,楚迟思却已经走了过来,迟疑着,犹豫着,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来。

楚迟思动作很慢,像蜗牛沿着衣衫一点点地爬,双手慢吞吞地环过唐梨的腰际,然后轻轻地抱住她。

那发梢沁着一种冬日森林般的气息,细雪无声无息地飘落在发隙间,悄然融化,留下星星点点的温润水痕。

温软的身体贴合着自己,馥郁的香气侵入胸膛,让心跳骤然加快起来。

唐梨哑着嗓,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怀里的人给制止了:“别说话。”

“让我抱一会,只要一会就好。”

楚迟思低垂着头,几乎把整个身子都埋在她的怀里,像是无家可归的小孩,将自己皱巴巴地揉起来,缩起来,手拽着你的衣服,怎么也不愿意走。

唐梨任由她抱着,微微低垂着头,鼻尖触到那柔顺的黑色长发,可涌入心中的清香却附着苦意,那么苦那么苦,溶不开的苦涩与心疼。

灿灿的长发便依了过来,如融化的阳光,唐梨俯下身,手臂环过脖颈,安静地将对方拥入怀中。

她抱得很紧,都快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幽幽的梨花淡香浸入血脉,却无端端地让人觉得温暖,觉得安心。

手覆上黑色长发,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声音低低地落下来,落在耳侧:“没事了,我在这里。”

楚迟思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一点。

唐梨轻拍着她的脊背,一下下地安抚着,声音又柔又低,温柔地哄着她:“迟思,没事了。”

她的脊背在发抖,单薄衣衫下透出肩胛的形状,太瘦了,不应该是这样的。

心头仿佛被生锈的刀刃切割,伤口被反复撕裂愈合数千次,早已陈旧得涌不出血来,只是麻木而厚重的疼着。

唐梨沉默着拥紧她。

她不愿意说话,那便给她一片可以安心拥抱的宁静;她不愿意坦露出脆弱,那就假装听不到看不到,守护住她那层层叠叠的伪装。

不知过了多久,楚迟思才慢吞吞地将她松开,眼眶中还有点红,但是呼吸已经平稳很多了。

唐梨弯下些身体,温软的指尖划过肌肤,细细密密的痒,绕过面颊,将一缕散落的长发挽到耳后。

她轻声问:“感觉好一些了吗?”

这句话让鼻尖一酸,楚迟思又重新低下头来,整理声音整理了半天,才慢吞吞说出一句:“好些了。”

唐梨笑了笑,又说:“哎,不好意思啊,刚才心一晃手一抖,把买给迟思你的咖啡全给泼出去了。”

楚迟思:“……?”

心慌?手抖??那杯咖啡泼得又快又狠又准,明显就是冲着那个“假教授”去的,怎么在唐梨嘴里转了几圈,就变成了一场意外。

“作为赔礼,我们再去买一杯怎么样?”

这声不似唐梨平时清脆的嗓音,而是低低的,哑哑的,融化般流淌入鼓膜深处,连带着骨骼都跟着轻轻颤动。

指节探到垂落在身侧的手,将她的手牵起来,牢牢扣在手心间,握得很紧,很紧。

“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梦中的唐梨:抱着老婆亲亲又蹭蹭转弯上高速

实际的唐梨:随时可能会被老婆杀死的倒霉蛋

【引用与注释】

①:《诗篇90:9》

我们经过的日子,都在你的震怒之下。我们度尽的年岁,都好像一声叹息。

我们一生的年日是七十岁,若是强壮可到八十岁,但其中所矜夸的不过是劳苦愁烦;转眼成空,我们便如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