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5/8页)

她算着虞贵嫔有孕之前的日子,也就是在两个月之前,岭南送了家书入京,说是大军屡战屡胜,还夺了城池。

不久,重伤的二哥就被抬回来了。

父亲的家书写得极其含糊,军功都落在了嫡兄头上,但其实是二哥冒死夺来的。

父亲偏袒正房,这无可厚非。谁让嫡庶有别呢。

可父亲不能夺了二哥用命换来的功劳!

恰好虞将军送入捷报那阵子,就是虞贵嫔有孕的时候。

皇上会让虞贵嫔的孩子安然出生么?

虞姝拿捏不准。

皇后怎不留下虞贵嫔养胎?

难道是皇上的意思?

知书问道:“美人主子,您要去探望虞贵嫔么?”

按着规矩,虞姝是应该去探望她的好二姐,但眼下情况特殊,虞贵嫔又动了胎气,虞姝隐隐觉得,虞贵嫔的孩子保不了太久了。

虞姝抬手揉了揉前额,梦魇惊醒,多多少少有些后遗症,她嗓音幽幽,“去皇后那边替我告个假,就说我身子不适,这一阵子不方便踏出朝阳阁。”

知书愣了一下,旋即才明白了虞姝的意思。

当日,后宫俱知,虞美人闭门不出,俱不见客,也不出门。后宫之中比她位份低的嫔妃倒是想来走动走动,万一碰见了皇上呢,那可说不准。

虞姝这一“称病”,萧才人几人也只能打消念头。

*

翠碌轩。

自从虞姝搬去了朝阳阁,虞贵嫔对她自己的翠碌轩处处不满意。朝阳阁算是琼楼玉宇,而她的翠碌轩充其量就是一座寻常宅子。

日头越是严热,她就越是狂躁。

春桃重新换下沾了血的被褥,抖着双手,颤巍巍道:“娘娘啊,您可真的要保重身子了!”

虞贵嫔平躺在大红漆雕牡丹花的千工大床上,死寂一般的眼神透着无边怨恨。就仿佛她不得帝宠,是因着虞姝之故。她动了胎气也是被虞姝所害,她困在翠碌轩不得晋升,还是被虞姝挡了道。

而她的母亲十多年脾气雷霆,更是因为卫氏的出现。

在虞贵嫔看来,卫氏母子三人都该死,都不应该存在这世上。

“去把那个贱人给本宫叫过来!就说……本宫想她了!她若不听话,就拿虞铎的事要挟她!快去!”虞贵嫔的一只手摁着自己的小腹,指尖在打颤。

就算保不住孩子,她要给自己孩子拉一个垫背的!

春桃愁容满面,犹犹豫豫,吱呜道:“娘娘……虞美人那边对外宣称,近日来身子不适,闭门不出呢。另外,二公子他、他……他已服下了血灵芝。”

春桃一言至此,立刻与虞贵嫔共情了,若是没了药引子做要挟,还如何能拿捏虞美人?!

春桃的愤怒,丝毫不输于虞贵嫔,“娘娘啊!定是虞美人在皇上跟前百般求宠,她就与卫姨娘一样,是个魅惑男人的狐媚子!”近乎咬牙切齿。

一旁的夏荷心头一颤。

二公子能得到药引子,必然是皇上所允许的。

看来虞美人在皇上心目中当真有几分地位。

再反观贵嫔娘娘,可真真是把亲手把她自己作死到了这个境地。

虞贵嫔的另一只手揪紧了身下的被褥,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牙齿咬紧了苍白的唇。

那个卑贱的庶出玩意儿!

故意躲着不来见她是么?

虞贵嫔眼中再无清明,像是聚拢了满目疯狂,直接吩咐,“把此前准备好的“汤药”,给本宫的三妹送过去!”

春桃和夏荷俱是一怔。

夏荷想要制止,立刻跪地,“娘娘,三思啊,美人如今是皇上的人,不是咱们可以轻易动的了。”

春桃仗着多年为虎作伥的习惯,不屑一笑,“娘娘的父亲乃镇国大将军,亲兄是虞家大公子,也屡立战功,区区一个美人而已,娘娘不过就是给她一点教训!”

夏荷垂着头,轻轻叹了口气。

她们主仆几人,是从上到下都没救了么?

虞贵嫔心意已决,还迁怒于夏荷,“把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拖出去,仗责三十!”

婆子过来拉着夏荷出去受刑,夏荷没有哭喊,更是没有求饶。

罢了罢了,主子做的越绝,她日后也能心安理得另谋出路。

夏荷承受着一棍接着一棍的仗责时,春桃带着两名婆子从她身侧路过,轻笑了一声,“夏荷,我跟在贵嫔娘娘身边十多年了,自是比你了解娘娘,你长此以往下去,娘娘不会再容下你。”

夏荷抬首,眼睁睁的看着春桃端着汤盅离开翠碌轩。

她咬着牙,忍受剧痛的同时,摇了摇头。

这里是皇宫,是皇上的地盘,没了皇上的宠爱,才是真正可怕之事。

*

虞姝在庭院清泉旁边玩水,这个时辰也就只有靠近了水池子才能纳凉。

今年的三伏天,格外酷热。

知书过来禀报时,虞姝愣了一下,“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