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第2/3页)

从地面上撑着自己的膝盖站立起来的青年用言语打破了那边两人的无声对峙,说出来的话让太宰治下意识偏头避开了他的视线,脚步微不可查地往后挪了些许。

那月几乎要叹气出声了,他知道自己在列车上说的那番话肯定被老师听了个完整版,对方会装成什么都不知道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果然,那月还是蠢蠢欲动地想让把计划瞒着他这么久的老师再多‘痛苦’一点,这可是来自弟子的报复。

被真实的爱意羞耻到痛苦也是痛苦嘛,在这一方面那月学了个十成十,只要别人比他更羞耻,他就不会抗拒这么做了。

把那月毫不掩饰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的太宰治:……

他可以预感到自家倒霉孩子要说什么了!

“人偶也好,武器也罢,无论在您眼中我是什么,”黑发青年弯着那双水红色的眼睛,像是对着神龛祈愿一样,声音里带上近乎虔诚的意味,“我的刀尖无论何时都不会对准老师。”

这算是那月难得对着太宰吐露的真心话,Mafia的人给作为干部的他自己取了个无鞘刀的代号,那么,他就对老师许下了这个早早被他刻在大脑深处的承诺。

他可以是Mafia的无鞘刀,可以是组织的卡路亚,也可以是东京的救世主,他可以有千万种身份,白昼与黑夜与黄昏都无所谓,但他永远不会是太宰治的敌人。

太宰治的表情十分精彩,那月庆幸这时他家老师的脸不是正对着石川的,不然铁定被发现不对劲。

乱步先生以前教导过的方法还真的很管用嘛,对着老师只要打直球就行了。

那月选择性忽视乱步当时说的是‘对你这种性格的胆小鬼而言’,也装作不记得自家同期这么七年里,是怎么靠打直球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沦陷的这件事。

说白了,他就是吃准老师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对他说出差不多的话,哪怕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是真心这么想的。

况且,这番话那月也不是单纯讲给太宰治听。那月面不改色地往前迈出一步,任由腹部的伤口争先恐后地淌着血,目标明确地往前走。

在和太宰治擦肩而过的瞬间,对方从口袋里拿出的那只缠着绷带的手动了动,似乎想抓住他的手腕,最终还是压抑住了这种冲动,假装无事发生。

沙色与黑色的风衣衣摆在半空交叠了一瞬,等落下时,笔直地站在原地的太宰治衣角多了刺眼的血迹。

赤江那月毫不犹豫地越过了他,站到了石川啄木身前。

“有段时间不见了,啄木君,”玩家亲昵地喊着直属部下的名字,将脸贴近对方,保持在几乎鼻尖对着鼻尖的距离才停下,石川能感受到带着凉意的呼吸落在自己脸上,瞳孔受惊而扩大,“我很满意你能按时赶到这里,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那片水红在石川惨绿色的眼前眨了眨,像有人朝静止的水潭里丢了块石头,在他面前荡开了一圈圈波纹。

“我教过你的,很多次,”他的那月大人轻声对他说,“在我身边时,要学会做一条懂得什么时候收回獠牙的乖狗狗才行,我不喜欢太有自主意愿的狗,你还没明白吗?”

那月大人知道他在暗地里做的那些小动作了,石川啄木的脑中只剩下这句话。

在自己加入港口Mafia,以及后来正式成为干部的直属部下之时,那位看上去无害的少年上司就状似随口对他提醒过。

「我不需要越界的部下,」被无数人恐惧的红色恶魔用平静的口吻说,「在Mafia里,越界就等同于背叛,你还没明白吗?」

你还没明白吗,石川啄木?他恍然大悟,在心中自问自答。不,你明白那月大人要做什么了。

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冰冷非常的那张脸缓慢地贴在了石川啄木的右脸颊上,动作的执行者轻柔地对他贴了三次,最后抬手环住他的肩膀。

黑发青年将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就在他的耳边笑着说道:“既然已经明白了,那么,就去死吧,一。”

石川啄木曾经不叫这个名字,他叫石川一,也曾经只是他眼中没有活着的资格的,普通人。

‘扑哧’一声,锋利的刀刃割开单薄的衣服布料,轻而易举地从后方被送入这人的胸膛,石川啄木没有反抗,绿眼睛以极快的速度灰暗了下去。

“顺便,我也不喜欢绿色。”

Mafia的亲吻可不一定全是好事情。那月垂着眼注视着棕发青年的身形在怀里像崩溃的数据那样炸开消散,若无其事地又收回了那把从老师身上顺过来的匕首。

哪怕仅仅是贴面礼,这也是个由他这位不伦不类的Mafia首领给出的‘死亡之吻’,代表着缄默与死亡的,给予背叛者的礼物。

“……我可不记得有教过你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