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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身边的都是机灵人,一听这话立刻明白过来,原来皇上下旨不是赐死,而是册封。也不由暗暗惊讶皇上对夫人的用情,那样的重罪,也不追究,还晋封嫔位。若不是身份尴尬,又犯了错,怕不直接就是皇贵妃了。

  午子放下心来,倒有些欢喜,抹了把脸爬过来:“奴才这就去宣旨。”

  雍正眯着眼,狠狠地盯了他一会儿 :“若有差错,朕杀你全家。”

  午子浑身一哆嗦,战战兢兢地磕头:“是。”

  雍正心里有股气顺不过来。他是皇帝,一国之君,说一不二。明明是她犯了重罪,还那么硬气,为难的倒是他!她不肯讨饶,却是他主动让步,饶了她,简直岂有此理!倘若她不肯接旨,他是不是还要让一步?让到哪里去?狠声道:“她若不肯接旨,就赐给她一杯鸠酒。嫔位,还是鸠酒,让她挑一样。”

  午子又是一个哆嗦,不敢再说什么,领命而去。

  午子走出殿门,雍正心里涌起一阵不安:“回来!”

  午子回来跪在案前,不明所以。

  雍正心烦意乱,不知怎么办好,说出去的话不能改口,可她的犟劲儿——“高无庸,叫人去皇后那里,把怡安格格的东西都取来,一道儿送去。这事儿不许有半分差错,听明白了?”

  “是。”

  “去吧。宣隆科多进来。”

  高无庸和午子出来,见到惶惶不安的何吉。

  “这鸠酒,这鸠酒——”何吉急得眼泪都出来了。那一位的性子,只怕是不会接旨。打从二十多年前,每每闹起来,总是皇上让着她的时候多。皇上心里分明也想到了这一层,舍不得她死。怡安格格在跟前还好办,只靠那些死物——

  午子一家的性命都系在这事儿上,又急又怕,却是急中生智,想到一个典故:“何公公,师傅,我有个主意。”

  二人听了都点头:“就这么办。保住夫人无恙,你最多吃点苦头。你慢着点,先等他们取东西回来,兴许夫人顾念女儿,连这个都省了。”

  “夫人,您接旨吧。”午子小心翼翼地劝着。

  楚言抚着怡安穿过的小衣服,小鞋子,看着她写的字,画的画,眼泪直掉,却一声不吭。

  “夫人,您接旨啊。”莫环等人都提着一颗心等着。

  楚言擦了擦泪,淡淡地看着午子:“你回去告诉皇上,未亡人不敢高攀,不敢接旨。”

  不意会是这个效果,午子张口结舌,好半天结结巴巴地说:“皇上,皇上说——”

  一个清亮干脆的声音接了下去:“皇上说,夫人若不肯接旨,就请饮下这杯鸠酒。嫔位,或是鸠酒,请夫人挑一样。”一个挺拔俊秀的男人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一个杯子。

  午子大惊:“吴大人?你怎么——”

  “你是吴云横?”楚言认出他来。时光对这个男人很仁慈,他没怎么变,俊美秀气,仍能羞煞一帮女人,只是眼神更阴沉,面容更冷峭。

  “是我。难得夫人还记得我。”吴云横昂首挺立,打量着这个影响改变了师兄和他的一生,却毫无知觉的女人。

  他依命退下,却没有离开养心殿。皇上震怒,对夫人大发雷霆。养心殿一个多月的安宁被彻底打乱,一帮太监宫女惊慌失措,没有人想到防备他,没有人注意到他没有走出养心殿。谁会谁敢怀疑皇上最忠心最得力的手下?他常来这里,还一度做过暗卫,熟门熟路,知道该怎么把自己藏起来。他很了解皇上,知道他对这女人的态度必会有所变化,没想到他竟能忍耐下来,不予追究,令他几乎功亏一篑。幸亏,还有这么杯“鸠酒”。听到三个太监的谈话,是该他出场的时候了。

  “真是你杀了小峰?为什么?”

  吴云横没想到她一上来问起的居然是师兄,心中闪过熟悉的痛楚:“是我。师兄受了重伤,活不成了,求我给他一个痛快。”

  “皇上为了什么杀他们?”

  “小岚痴恋阿其那。阿其那应允将来把她要过府,收做侍妾,命她在府中打探情况。小岚行事不密,被皇上察觉。”

  楚言身子一晃:“不可能!他不会那样。”

  吴云横有些怜悯:“夫人离开太久。”

  楚言抬起头,眼中满是凄苦:“听说,你家中飞来横祸,是他派人做的,可是真的?他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