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轻哄(第2/3页)

张小娘同她说话的语气毫无半分尊敬,自打嫁给霍阆,成了相府夫人后,就没几个人敢这么同她说话。

“你个不知好歹的贱人,我……”

话还未说完,厅内突地响起沉重的“笃笃”两声。

霍平枭持起立于一旁的长刀,不耐地用刀尖拄了两下地面,泛着寒光的刀锋上凝结着还未来得及被拭去的血污。

“别吵。”

他冷冷说出两个字,五官俊美凌厉,掀眼看向她们时,透着蔑然的压迫感。

高氏神情一骇,立即噤住了声音。

“你也出去。”

霍平枭对高氏说着,亦将长刀收回,语气透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霍阆没晕倒之前,霍平枭在相府都如此骄亢跋扈。

他父亲倒下后,霍家说的最算的人也自然是他,男人的年岁固然尚轻,可凭借在军营里锻炼出的威严和气势,放在哪里,都镇得住场,说一不二。

高氏属实畏惧霍平枭这个继子,虽然很想留在这里,接着质问张小娘,却只得退了出去。

不过高氏留了个心眼,待她走出正厅后,携着女使悄悄地躲在了不远处的长窗,并未走远。

暗卫进内后,恭声问道:“侯爷,黄门郎张庸的尸体该如何处置?”

听到兄长的名讳后,张小娘不由得想起霍平枭将他残忍虐杀的可怖场面,背脊不禁悚然一僵。

“哪儿来的,就送哪儿去。”

男人沉沉的话音刚落,张小娘难以置信地问道:“霍侯这么做,分明是在向东宫示威,亦是不敬储君,和整个大骊皇室!”

霍平枭伸手将暗卫挥退,冷嗤一声:“你觉得萧家的那几人,能奈何得了本侯吗?”

这话听上去虽然狂妄了些,但却然是事实。

西南的逻国虎视眈眈地盯着大骊的疆土,霍平枭手底下骁勇善战的大将只肯听从他一人的调配,东宫这几年本就势弱,太子萧崇在前朝的风评亦比不过敦郡王萧闻。

张小娘的面色愈发苍白。

“说罢。”

霍平枭略微坐直了身体,将身侧长刀挥向她,掀眼又问:“为何要在通鉴园纵火?”

“还有,那颗紫荆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刀锋直抵她鼻尖。

上面的血污是她兄长的血。

张小娘险些尖叫出声,快要被眼前的男人逼疯了。

男人在战场上就是残暴的杀神,弄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她知自己终归难逃一死,既如此,那在死之前,也让霍阆最偏爱的儿子痛苦痛苦好了。

张小娘说话的语气有些尖刻,问道:“霍侯还记得你母亲的模样吗?”

霍平枭漆黑的瞳孔微微有了变化。

转瞬,就多了抹锐色。

他微微觑眼,嗓音沙哑地问:“是她么?”

她?

张小娘微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她没料及,霍平枭竟然猜出了那颗紫荆木的来历。

“真是疯子。”

他阴测测地笑了一声,张小娘的神情已然印证了他的猜想。

霍平枭突然想起了二十几年前,相府西跨院的那场熊熊大火,他的母亲死于自焚。

霍阆没许他去看她的尸身,霍平枭也没向他争取过。

他猜,这个女人到死,也应该不想见他,他何必去碍她的眼。

那个女人死后,霍阆大病一场,腿也不能走了。

霍平枭后来得知,自己和那个死掉的男胎,是一对奸生的双生子,所以大房氏才会那么恨他。

如果不是霍阆设计做出了那种事,沛国公也不会逼她嫁给霍阆,大房氏并非天生执拗决绝,也是个明事理的女子,虽然心中恨极了霍阆,但也碍于他的权势,不得不为母家做出牺牲。

婚前,大房氏和李盎见了最后一面。

李盎是太傅之子,才能和相貌虽不及霍阆,却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世家子。

他不想忍下这口气,设计让霍阆误会大房氏仍然别有异心,还在和他暗通款曲。

李盎的做法彻底激怒了霍阆,他亦因此命陨黄泉。

霍阆为了得到大房氏,丧尽天良,做绝了恶事,他是他的儿子,生来也自带罪孽。

但再怎么样,那颗树,也是生他的女人。

霍平枭的语气看似平静,却隐隐透着薄戾:“你把它烧了,是想报复他吗?”

他说着,亦将刀刃往张小娘的颈脖处抵了几寸距离,又问:“本侯那素未谋面的幼妹,也是死于你手罢?”

另一厢。

高氏自张小娘出逃后,就对霍馨的真正死因产生了怀疑。

她透过糊在长窗的薄薄窗纸,看向跪于地面,正浑身发抖的张小娘。

张小娘咬牙切齿,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愤声道:“是你继母和父亲欠我的!”

高氏听完这话,只觉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幸而她身后的女使搀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