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11/12页)

莫惊春倦怠着摇头,“其实臣从没有这么想过。”

他顿了顿。

“虽然陛下的脾气确实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有时候也暴戾,俨然是个暴君的前兆,”他一一说去,让公冶启的脸色愈发难看,“但是您登基至今,不论是朝廷还是百姓,都不曾有过异议。雍州一事,不是还送来了万民书,皆是百姓对陛下的赞誉。您为了能抠出军费,宫中的开销比之先帝还要削减一番,只是从不声张,外人便也不知内情……此番种种,无人能做得比您更好。有这样一位君王,乃是我朝之幸。”

莫惊春敛眉,“所以即便被陛下发现,您也未必会做什么。”

只是到底有几分悲凉。

虽然他对陛下之情抗拒万分,可陛下的情谊是纯粹的,而他的目的却是不纯。如此想来,若是陛下发火也是应当。

公冶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寡人确实本该发怒。”

从谭庆山归来后,那一日,莫惊春所表露出来的种种神态都烙印在他心中。

与此同时,那夜他说的话,与莫惊春回避的姿态也逃不开去。

帝王并不认为他当时的问话有哪里不妥,若非他性情古怪,又怎么会在两年后才问出原因?

可是夫子却给不出一个合适的回答。

公冶启看得出来那一夜莫惊春本来是想说话,只是到了嘴边,却不知为何变了主意。

仔细想来,或许不是他变了主意,而是他说不出来。

如此反倒更加坚定了帝王心中的猜测。

若夫子不是精怪,那便是他身上有一头精怪,将他牢牢束缚给了帝王。

——他确实应该暴怒。

为此发火,甚至将欺骗他的莫惊春杀了以平息胸腔里熊熊燃烧的怒意。

可是远比怒气还要深沉的,却是那一瞬间窜起来的狂喜。

公冶启的脸色扭曲得有些古怪,压低着声音恶劣说道:“如此想来,是不是夫子这一生,此一世,都无法逃脱寡人的束缚?”

莫惊春抿紧了唇。

公冶启一双黑沉的眸子里泛着幽晦的微光,透着浓浓的恶意。

“即便夫子再是不愿,再是抗拒,再是想逃离寡人身边,可是那精怪,却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夫子不得不靠近寡人,不得不亲近寡人!”公冶启猛地顿住,止戈的恶意化作无边的欲念,“寡人不应该高兴吗?”

他就像是一头华丽的恶兽,俊美漂亮的脸庞上透着无尽的危险。

莫惊春莫名有种浑身上下刺痛的错觉,好像在那一瞬间他正在被凶兽撕咬啃食,死盯着不放的锐利让人喘不过气。

莫惊春艰涩地说道:“……您错了,您应该发怒才是。”

这一刻,莫惊春居然无比希望正始帝能大发雷霆,好叫他从这样一种诡谲的状态下逃离。

公冶启掀起眼皮,长腿一跨,竟是一下子越过身前的桌几,一下子将莫惊春压了下去。他的喉咙咕隆了两下,仿佛是某种预兆。

公冶启想,都怪莫惊春。

他原本已经强压着本性的残暴凶戾,想要好生对待夫子,可他偏生在他面前流露出那种悲痛无措的模样,仿佛遭受大罪的人是他公冶启一般。那些无用可怜的怜悯早该抛到一边,他将莫惊春快活地拖到了身下,露出个森然的笑意。

“夫子既然对我不住,那合该表些歉意……”手指毫不犹豫地在莫惊春的挣扎中烙在小腹的位置上,让他既惊又爽,既痛又愉,“说不得这精怪,还真能满足我之愿念,让夫子怀上呢?”莫惊春却是没想到,从那一回假孕开始,公冶启便一直怀有某种隐秘的渴望。

他想要一个他和夫子的骨肉。

如若不成,退而求其次,他也必定会让将来的继承人中掺杂着两人的血肉。

可如果能达成第一种,那何必要第二种呢?

莫惊春被公冶启的胡话刺得回神,咬牙说道:“绝无可能!”他先前便在假孕结束之后问过这个问题,精怪回答并无这个选项。

公冶启凶悍而俊美的脸庞露出恐怖的幽光,一口叼住莫惊春的脖颈,重在那咬开不知多少遍的咬痕上再生生撕开一道伤。

如此往复,那便成为一道陈年旧伤,不论再是花费上多长的时间,都无法再让它愈合。

而掌心与小腹这短短片刻的接触,已经让莫惊春几乎卸下浑身的力气,止不住地抽噎。

他仰着头喘气,腰腹猛地弓起,被猛地捞住了腿。

公冶启也不如何动弹,只是死死不肯移开按在小腹纹路上的掌心,便足够折腾得莫惊春死去活来,频频抽噎,到了最后,只有粘稠的氵夜体勉强流了出来,只剩下半条命在。

他绝望地哆嗦着,觉得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鱼,他竭力从喉咙里挤出话来,喘息着说道:“……你,不如……杀了……我……”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