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博士(第2/3页)

玛塔·哈丽的尸体无人认领,最终被巴黎医学院收走,头颅则在经过防腐处理后送到了博物馆,而且后来这个头颅还被偷了。真是服了法国博物馆的防盗措施。

还有那位在西班牙出卖玛塔·哈丽的德国军官卡纳里斯,最终成为了二战时德军海军上将及谍报局局长。

司徒美堂在美国这么久,听了很多玛塔·哈丽的香艳故事,对他们说:“你们应该看小报,里面的描写才露骨刺激。”

“可惜没看到!”李谕惋惜道,然后说起正事,“既然美军也要参战,工厂的订单肯定又要大幅追加,司徒大哥要继续帮着物色工人。”

“没问题!”司徒美堂乐得干这事,“这两年你的公司招了很多人,唐人街更多人手头有了钱,已经大变样。洪门组织的捐款,主力已经成了工厂的工人。”

李谕说:“大家辛苦了。”

民国时期创汇手段有限,侨汇是很重要的一项。

吃完饭后,李谕与吕碧城来到哥伦比亚大学,给吕碧城做了入学手续。

由于迈克尔逊早就打过招呼,入学过程没费吹灰之力。

哥伦比亚大学在曼哈顿,离下榻的华尔道夫酒店不远,十分方便。

办完入学事项后,李谕随即找到了胡适。

他正在准备哥伦比亚大学的哲学博士学位答辩。

去年胡适已经通过了哲学与哲学史初试的笔试和口试,获得了博士候选人资格。这次答辩口试,主要是针对博士论文。

按照要求,还须修改后上交一百册附本备档,才可参加博士头衔授予仪式。

胡适的博士论文最终通过了,但他既未按需求修论文,也没交百本样册,因此博士授衔仪式一直拖到了1927年。还是在导师杜威本人的请求劝说和主持下,近乎赔礼道歉的情景中补办的。

不过等几个月后胡适一回国,几乎所有人都以“胡博士”的头衔称呼他,胡适也就泰然受之。

博士的名头此时在国内还是很响的,仅次于李谕的院士头衔。

胡适想起了之前李谕写给他的信,即批评他在二十一条时期的不抵抗主义。

“院士先生,”胡适解释说,“我只是认为当今时局更重要的是要有大学,而非海军、陆军。”

“看来你还是坚持不抵抗,”李谕说,“你想想,如果没有国防,怎么能有一张安静的读书桌?这个世界不是讲道德的,你确实该看看我的博弈论,那里面虽然不谈善恶,但有抽丝剥茧后的人性。”

“道义肯定存在,”胡适说,“我很想让大家清醒一些,认识到差距。我知道孔老夫子也赞成持戟卫社稷,可现在不是时候。”

李谕说:“认识差距?你的那篇文章也不是这么说的,观点过于书卷气。算起来你出国时间不短了,国内的变化没有亲身体会,该回去看看了。”

日本全面侵华后,胡适才转变为了坚定的抵抗派。

胡适说:“我已经打算回国,并收到了仲甫先生的信。”

李谕说:“搞革命的方法有很多,文学革命就是其中之一,这条路更适合你。”

胡适点点头:“确实如此。”

此前的那篇不抵抗的文章,让胡适在留学生圈里被骂惨了……

反驳他的那些人一个个也都不是寻常人物。

胡适的观点要是在和平年代发出来,大家确实会当做理性的思考;但人家都骑脸输出了,再理性不就成了不知变通的道学先生。

李谕说:“文学革命同样不是个简单事,阻力很大,比我所在的科学要大得多。”

“院士先生说的是,”胡适说,“科学总体而言是新的,大家都在学习。而文学不一样,想到那几十万念过八股文的仕子我就头大,何况还有桐城派那帮老学究。”

李谕说:“仲甫先生的《新青年》刊登你的《文学改良诌议》后,反响倒是不错,支持者很多。”

“是吗?”胡适高兴道,“我在写了那篇文后,还写了几首白话文的现代诗。”

“能不能给我看看?”李谕问。

胡适拿出一些手稿,“都是尝试之作,所以我暂时称之为《尝试集》。”

实话说,胡适的这些新诗写得都非常一般,没有太多文学性,几乎很难称之为诗,很像一些学生的普通随手之作,无非就是把散文写成了一行一行的。

比如其中的《鸽子》:

云淡天高,好一片晚秋天气!

有一群鸽子,在空中游戏。

看他们三三两两。

回环来住。

夷犹如意,——

忽地里,翻身映日。

白羽衬青天,十分鲜丽!

是不是感觉相当之直白,连诗歌应该有的韵味都很难找到。

李谕拿出一本《新青年》,“北大的沈尹默先生,刚刚也发表了一篇《月夜》,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