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第2/5页)

崇昭帝:“崔融呢?”

温小春:“被人追杀,已经去世。”

“追杀?”

“……臣斗胆猜测,”温小春垂眸,“崔厂公自离开边境,去了山鸣关后,就在被人追杀,将养女托付给值得信任的老伯后,撒手人寰。”

温小春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和陛下再讲一遍‘毒’的故事好不好?”

崇昭帝心里浮起不太妙的预感。

崔壶壶点头:“有个打仗特别厉害的大哥哥,坏蛋不想让他这么厉害,就让他用了喝下后会很痛的毒药。”

“我还问爹爹,大哥哥有点笨欸,不喝不就行了嘛。爹爹告诉我,是坏蛋用了圣人的名义,大哥哥不喝,家人会有事……”

崇昭帝勃然大怒:“混账!”

壶壶吓了一跳,呆了几秒,瘪嘴掉眼泪,跑到旁边抱住管家老伯的腿。

“好凶呜呜……”

管家老伯护住她,跪在地上长叹了口气:“孩子说不清楚,草民来说吧。”

显然,崔融告诉他的,比告诉壶壶的要详细。

他将壶壶被抓,崔融被迫顺从,以送御赐匕首的名义,实则行送毒之事的实情,平缓的讲述了出来。

“那歹毒的幕后之人,出了主意。让崔厂公对七皇子说,他若不喝毒药,那就会给徐统帅徐将军喝,两个人,总要喝一个。”

“听在七皇子耳中,便是陛下您让他做出抉择。可毒药既已经送到了他面前——”管家老伯红了眼,“七皇子服了毒,甩袖而去。”

“厂公找到了壶壶,被追杀至死。”

他说的比壶壶说的详细太多了,到底是大人,记得更清楚。

温小春心口一片寒意,袖中的指尖深深掐进了掌心,管家老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头,将尖锐的钉子钉在他的心脏上。

每跳动一下,都扯得生疼。

原来、原来是这样。

殿下在边境,竟然经历了如此痛苦的折磨。

摧筋断骨三日一毒发,毒发之时的痛苦如万针入经络,一共三月,毒发三十余次。

殿下还要在战场上杀敌,率军冲锋。

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崇昭帝颤抖着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若有不实……”

管家老伯道:“若有不实,草民不得好死。”

崇昭帝右手抓住了左胸前的衣服,眼前开始模糊,呼吸急促。

“陛下!”

“陛下,您怎么了?”

“张嘴,陛下,药呢??”

余公公惊骇的声音响起,紫宸殿瞬间就乱了套。

周围嘈嘈杂杂听不太清楚,思绪却很清晰,崇昭帝想起了那天,小儿子刚刚回京,他们在紫宸殿里说过的话:

【“你不肯叫朕……父皇,心里还在为当年织仪的事情埋怨朕吗。”

“小时候,手上伤了口子,在陛下面前举着哭,是因为喊疼管用。现在我长大了,在您面前喊疼,还管用吗。”

“朕在一天,便管用一天。”】

他当时,对小七不喊他父皇,还是以生疏的陛下称呼他,心里感到不大高兴。

虽然后来叫了一声,也是想让他同意他去宣妃宫里。

但那个时候,在小七心里,是他这个父皇刚刚逼他服了毒,紧接着又对他说了这番关切的话。

多么假惺惺。

说喊疼不管用,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崇昭帝脑中闪过前段时间朝堂上六皇子的风波,闪过昨日看过的那一沓奏折,闪过无数臣子神色各异的脸。

最终定格在曲渡边归京之时,在宫门前风雪中,被人推着越来越近的场景。

他喉间涌上一抹腥甜,吐出一口血来,昏了过去。

“陛下——!”

-

东厂的动作太快,温小春还动用了赤令。

曲渡边这边收到的消息,就是两道,一道是他服毒‘真’相暴露,一道是老登气急攻心,昏迷不醒。

“崔融养女是这样说的?”曲渡边诧异。

可当初崔融和他已经坦白了才对,崔融除了不知道幕后真凶之外,他知道完整的真相。

他看破了假借老登名义逼他服毒的计谋,最后喝下是因为边境将士们的粮草。

并非是真的信了。

叶小远点头:“确实如此,紫宸殿传来的消息,不会有假。”

曲渡边微微拧眉。

他没插手崔融养女回京的事,是因为他已经找到抓到了汤一粟和二哥之间露出来的把柄,事情已经到了揭露的时候。

既然是小春接手调查此事,他便顺水推舟,让老登知道真相。

然后直接把他自己查出来的呈交上去,抓捕汤一粟,把事态压在可掌控的范围内,这样伤害牵扯的人最少。

没想到真相只揭露了一半。

崔融不告诉他女儿真相便罢了,他自己抓了人去皇宫说就行,但既然告诉了他女儿,话只说一半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