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第2/5页)

见少年内疚得头也抬不起来,亭松安抚道:“放心,是因公子车内有让人犯困的安神香,发病时亦格外体弱。与你无关。倘若公子问起——。”

“别说!”

程令雪急声打断亭松。

向来反应平淡的人慌乱得尾音甚至变了调,活脱脱一直受惊的兔子:“亭松大哥,我来看过公子的事,你能否帮我瞒着?我……我担心他怪罪。”

其实相比内疚,她更气恼。

分明是公子神智不清时欺负了她,夺走了她的……她却因为蛊的存在,非但不敢狠狠揍他一顿以泄愤,还要担心事后他因为她那一砍而不悦!

亭松打量她神色越发觉得不对劲,为了这声充满信赖的“亭松大哥”,他只能道:“你也知道公子不喜被骗,但假若公子不问,我亦不会说。”

“多谢……”

程令雪逃也似地跑了。

候在巷口的杜彦宁不明就里地跟上,见她如此忙问:“你怎这样慌张?莫非恩公被张偌的护卫伤到了?”

程令雪耳根一热,又气又恼。

她稍后退一步,缀在杜二身后好不让他看到她唇角的破口。

“公子没事。”

杜彦宁察觉到她神不守舍,但没点明,只说起正事:“张偌从前就时常与我过不去,但奈何他对外伪装得太好,我纵使心中有数也无凭无据。他好胜,想必不会善罢甘休,那护卫想来是欲打探恩公去处的,是我连累了你们。”

程令雪本想告诉他公子在泠州时就被张偌为难过,可尚还在发麻的舌尖让她连话都不敢多说。

只要一动舌头就想起当时。

怎么会这样……

被勾住唇舌的感觉实在是太怪了,又酥又麻,整个人轻飘飘的,一片空白,甚至挣不开,像中了迷药,她不是被公子的美'色迷住了吧?

不对,亭松说车内有安神香。

她就不该上车。

懊悔无用,程令雪暗暗念咒说服自己,她如今是少年竹雪,一个不存在的人,公子也是出现了幻觉。

因此他们今日并没有接吻。

“都是幻觉,假的……”

素来清冷寡言的人念经似地嘀咕了一路“假的”、“幻觉”,杜彦宁自也听在耳中,想起今日自己的失态,直觉与此事有关,然而却无颜去问。

又想起恩公。

他因着一点私心,刻意把竹雪从恩公身边夺走,可恩公两次救了他,第一次救了他的性命,第二次救了他的名声,实乃仁善高洁之人。

相较之下,自己显得卑劣无比。

杜彦宁仰望着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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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阴云渐薄,日光从云中透出,照在巷尾马车上。

鸦睫轻颤,姬月恒睁开眼。

思绪混沌,浑身酸痛,后颈尤甚,往常每次发病过后也是如此,他并未过多在意,靠着车壁缓神。

发病时的幻觉只残存几个片段,但仍逼真得难辨真假。

吮住少女唇畔时的温软。

撕咬的快意。

血肉交融的满足感。

舌尖相触那霎,头发发麻,甚至令人止不住想发颤……

仅是回想,就让人轻颤兴'奋。

还有,空空如也的手心。

心头刚升起的旖旎忽地冻住,姬月恒低头看着僵硬的手。

无奈,他抬手捂住额头。

平复须臾,姬月恒轻叩车壁。

亭松隔着车帘请示:“公子醒了?可要即刻启程回别院?”

车内,姬月恒捂着隐隐发痛的额头,犹豫了稍许,他终是问道:“杜彦宁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亭松也迟疑了会:“竹雪——”

刚说起,话被打断了。

车内公子的声音很淡,惯是无情无欲的渺然:“不重要,回吧。”

亭松忙噤声,心中窃喜。

是公子打断他的话,这样一来,他既不必辜负公子,也能帮了竹雪。

真是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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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日光尚是稀薄时,一个流言已在青州传得沸沸扬扬。

“泠州张府尹家的公子没了。”

“是那个在恩师寿宴时酒后吐真言称恋慕表嫂已久,并扬言要给杜家二公子下药败其名声的伪君子?”

“是他!听说是晨时坠了湖。”

程令雪正守在杜家的绸缎铺子里,听说此事,既为消除一桩祸患而放松,又觉得张公子死得太巧。

有人猜测是杜家所为,更有人称可能是张公子那高权重、险被戴了绿帽的表兄。甚至也有说是张公子因沦为笑柄而投湖自尽,但她不认为那样劣迹斑斑的人会羞愤自尽。会是谁呢?

肯定不是杜彦宁,他不会傻到让自己被怀疑。也不是公子,公子虽给张公子下了药,但他还算仁慈,更偏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总归是少了一桩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