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纪实诗】杜甫石壕吏(第2/6页)

李隆基愣住了。

“另外,太子良娣已经怀胎十月,即将临盆……圣人可知此事?”

李隆基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很好地说明了一切。

“臣问完了,请圣人降罪。”邓景山潇洒下跪,等着迎接李隆基的怒火。

“好、好……”

李隆基心底恨不得当场砍下这个刻薄臣子的脑袋,但迎着众人隐晦的不满视线,他不得不维持宽宏的形象,只能强笑着拉起邓景山,咬牙切齿地违心夸赞:

“好、好一个有犯无隐、忠君直言的贤臣!爱卿堪为魏徵第二,有臣如此,朕甚、喜、之!”

对上邓景山似笑非笑的眼神,李隆基胸口一闷,强颜欢笑:“朕刚才不过玩笑而已,太子乃一国储君,怎可随意更动?”

“朕不过是借机试探诸位爱卿,望诸位能以邓爱卿为表率,直言极谏、尽心于朕。朕好贤求治,必定虚怀纳谏。”

说罢,李隆基微笑地望向亭外臣子——按照往常的套路,这时候大臣们应该心领神会地上前给李隆基递台阶,说些“圣人圣明”“臣等遵旨”之类的场面话,配合李隆基把气氛圆回来。

但今天,满院的文臣武将突然同时耳聋眼瞎,闭嘴不言。

武将们直挺挺盯着地面,直接回避了李隆基暗示的眼神。而文臣们或举杯喝茶或四顾张望,察言观色的人精仿佛此刻都退化成了不懂眼色的木头……

北风呼啸,风冷如割,李隆基突然觉得脸上有点疼。

眼见无人接话,李隆基只能强忍怒气自己圆场。他环视全场,一眼相中了躲在人群后的李亨,决定拿儿子泄火:

“太子!”

李隆基揪出了脸上泪痕未干的李亨,看着自家儿子的怂样,李隆基恨铁不成钢:“虽说朕亲自教导你的次数不多,但朕之言行表率可是举目即见,你就不能动动脑子,从朕身上学着点?”

李亨抬头,还未张口,就听石潭水幕处悠悠传来声音:

【或许是上行下效,李亨对于宦官的依赖也离不开李隆基的“言传身教”。说起唐之宦官擅权之罪,后世普遍认为始于玄宗时期。是的,又是我们的玄宗李隆基——权臣、外戚、女祸、宦乱,他以一举之力全部包揽。玄宗真不愧是皇帝犯错的集大成者!】

“是,父皇,儿臣还是得多向您学习。”

李亨低眉敛目,恭敬应下。

李隆基面色一僵,眉心直跳。

眼见天家父子就要大打出手,郭子仪赶紧上前插进两人中间,好说歹说、半拖半劝地把李隆基扶回亭子:

“圣人,您先听听水幕,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阉宦污了您的圣名,也好防范万一。”

李隆基勉强点头,杀意凛然地望向水幕——

【在平定“安史之乱”的战争中,宦官监军,为害甚大。最初,在安禄山挥兵直入的紧急关头,唐玄宗临时招募兵士十一万人,令李琬和高仙芝为将、宦官边令诚为监军出征。当时,东都守将封常清战败,退入陕州,与高仙芝商议,退守潼关,保卫西京。这原本是十分明智的决策,但宦官边令诚因为索贿不成,竟向玄宗进谗言诬陷将领。】

【边令诚先是构陷封常清夸大敌情、动摇军心,随后又指责高仙芝放弃陕地,克扣军饷。唐玄宗听信谗言,令边令诚在军中杀死二将。高仙芝死前悲痛长呼:“我遇敌而退,死则宜矣。今上戴天,下履地,谓我盗减粮赐则诬也。”士卒皆呼冤枉。】

水幕上,高仙芝和封常清的头颅被士兵们捧在怀中,他们目光愤愤,望着最前方耀武扬威的黑衣太监。

边令诚穿着一身监军的黑袍,那眯缝的眼睛时不时闪过狡诈的冷光,活脱脱一只无毛的狐狸。

边令诚站在高台上俯视着高仙芝和封常清的尸体,把玩着手中的金色令牌,神色冷漠而傲慢。

士兵们愤怒的呼喊并没有让边令诚害怕,他慢条斯理地一抬手,一群持刀护卫立刻拔刀挡在了他的面前,冰冷的刀锋对准了这群保家卫国的士兵。

“杂家是奉皇命行事。”

边令诚弹了弹手上的令牌,施舍般地抛出一句解释:“高仙芝怠战,理当斩首示……”

“你懂个屁!”

“阉人胡说!”

“高将军有没有怠战,我们打仗的难道不知道?!”

边令诚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激动的将士们打断了。眼泪冲刷着他们沾满灰尘的面庞,那一对对眼眸却亮起了愤怒的火光。

群情激奋间,不知是谁先扬天高呼——

“将军冤也!将军冤也!”

这一声“将军冤也”如石落潭,瞬间激起万千回声。

先是一个人在喊,然后是十个人在喊,最后是一百人、一千人、一万人……整个军营里都回荡着地动山摇般的悲痛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