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我已经拥有了(四)(第3/3页)

躺在床上,床头的夜灯调暗,我挨个拍拍柜子上面棉花娃娃,和它们说晚安。莫亚蒂转身瞥我,我立马警觉,毅然挡住莫亚蒂的视线,不让他看柏砚送我的棉花坨子们。

“干嘛?又想把棉花娃娃的脑袋捶扁吗?”我质问他。

莫亚蒂喷出一道鼻音,对我幼稚的行为颇为不屑,“谁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如果他以前没有熬夜到凌晨三点,就为了趁我睡着挨个捶这些棉花娃娃,那我也许会更相信他说的话。我狐疑地仔细打量他,他睁着双死鱼眼,面无表情地任由我瞅。实在摸不清真假。

保险起见,我还是将每个娃娃送进了柜子里,以免它们遭受无妄之灾。

和往常一样,我俩在睡前开始聊些有的没的。我说起前几天散步捡到的一颗长着两根长长翅膀的种子,他背对着我看书,有一句没一句地回我。

我说累了,咂咂嘴巴,要关灯睡觉时,我又想到了性这个话题。晚饭交流期间,我其实还有个疑惑没来得及问。

思及此,我用脚蹬了下莫亚蒂。等他拿着书,困惑地转身望向我,我问他,“你的不想做爱,是不会想和我做,还是不会想和任何人做?”

莫亚蒂翻到书的下一页,他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地告诉我,“既不想和你做,也不想和任何人做。”

我追问,“为什么?”

“没意思。”他说,“做爱也好,喝酒也好,药物滥用也好,都没意思。”

我不太能理解莫亚蒂的‘有意思’与‘没意思’,但又清楚这的确是他长期以来的价值标准。他总是这样,用‘有意思’和‘没意思’来衡量事物。而意义,对他来说是最没有意义的词汇。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什么有意思?”

莫亚蒂放下手里的书,此刻我们都侧躺在床上,面对着面。他双手环胸,哂笑道,“躺在这里,听你说些白痴话。”

“嚯!”我坐起身,惊恐地俯视床上的莫亚蒂。他穿着淡黄色的斑点睡衣,盖着和我如出一辙的格子棉被,被子只盖到他的腹部位置,银灰色的长发一些随意地在枕头上铺开,一些被他压在耳朵下面。

在莫亚蒂的白眼里,我由衷感叹,“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听到你这张狗嘴吐出甜言蜜语来。”

“白痴。”莫亚蒂说着,又翻身回去,背对着我了。

他这个样子,我反倒是想逗他了。我一个翻滚,连带着被子一起滚到他身旁。

“要不然我们试试看?”我用手肘捅捅莫亚蒂的肩胛骨。

莫亚蒂懒得理我,“不要。”他拿起书又看了起来。

我佯装心碎,噫噫呜呜地又翻滚回了我的床,我背对莫亚蒂,“果然还是我太老太丑了,”我装模作样地控诉道,“你果然还是很嫌弃我对吧,莫亚蒂?你心里不说,但可烦我了,是不是?”

突然被我扣上好大一顶帽子,莫亚蒂呵呵一笑,他掀开被子、下床,绕过来,径直走到我面前。

“好啊。来啊!”他说着,一把扯走我的被子,强势地挤上床。

然后,我和他两个人就在床上躺着互扯头发,边扯还边拿脚踢对方的肚皮。果然比起做爱,还是这种打来打去的活动更适合我们。

打累了,夜已经深了,新换上的床单被我们的扭打弄得皱成两团。莫亚蒂还对我说的‘果然还是很嫌弃我’心存芥蒂,他挨着我,蜷缩起身体,鼻尖几乎要抵住我的额头,近乎拥抱地和我睡在一起。

但两个人连呼吸都细密地交融,未免也太闷热了,尤其还是在春夏之交。第三次擦掉额头渗出汗,我非常无情地一脚踹开莫亚蒂,和他拉开距离。

莫亚蒂终于得以报仇,他指责我,忿忿不平,“明明就是你嫌弃我吧,姜冻冬?”

我连打好几个哈欠,困倦得要死,完全没精力搭理他。当他又想数落我时,我的手探进他的被窝,拉住他的手。

“好了好了,别闹了,睡了!”我睡眼惺忪地说。

手拉着手,莫亚蒂果然很快就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