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索额图的死以及太子之位被废,仿佛彻底抽去了胤礽身上的一些什么。

后来康熙也见过他几面,他看上去是那么颓然,整日饮酒作乐,和从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已找不出几分相似的模样来。

连康熙自己都有些茫然,为什么他能变的这样快,变得完全不像曾经的模样?

每当他为自己废太子的行为而后悔时,胤礽的表现又似乎是在冥冥中告诉他,及时止损吧!

“今儿毓庆宫可有什么和往日不同?”康熙问守在门口的侍卫。

那侍卫行了个大礼,才道:“和往日没有任何的不同。”

就仿佛,这个日子和平日也没有任何的不同,似乎他的心绪并不想他这个当父亲的一样起伏不定,仿佛此刻的他不过是在自寻烦恼而已。

这让原本打算去瞧瞧他的康熙停住了迈进去的脚步,最后转道景仁宫。

若是严绮云知道他在想什么,定然要在心中轻嘲他几句,他永远是这样既要又要,最终真的在意他的人会和他互相伤害,反倒是戏中人能更好的保全自己。

为他牵动思绪那是嫌自己活得太长!

严绮云一边听胤祈同她和芷宁讲他上个月去南边巡堤的时候所见的风土人情,因着是大过年的时候,他特意挑了没那么沉重的话题来说。

“若是有更坚固的材料,是不是就会轻松一些。”胤祈说着说着,到底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即便真的有,水患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治理的,但是总比现在拿人力物力甚至人命去填这个无底洞好吧。

严绮云又仿佛看到第一次南巡时那个看着河堤边上那些河工们目不转睛的小小少年。

胤祈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大过年的不该说这些,所以赶紧转移了话题,开始和芷宁说起前些年在盛京见到的大片向日葵花海。

听着胤祈生硬的转变话题,严绮云拨弄篝火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从火堆里面夹出来一个巴掌大的小薯来。

别看这个薯很小,但是很甜,拨开外皮就能看见里面黄的泛红泛透的果肉。

这也是严绮云偷偷换种到庄子上种下的蜜薯,这个品种最多就长到这么大,产量也稍微低一些,但是吃起来非常非常的甜,口感也很绵软,果肉里头纤维也相对更不明显。

也亏得如今严绮云的生意和宜尔哈合作后,渐渐延伸到南边,又和一些南边商人也打过交道,也算越做越大,淘换来一些不常见的种子果苗在别人眼中也不稀罕。

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谁让他们有严绮云和胤祈作为靠山,康熙也足够给面子。

而古代一个家族的兴旺发达,也不过就需要这短短的十几二十年而已。

虽说万琉哈家的根基还比一些八旗大姓以及汉族士族要浅一些,但是他们在严绮云的影响下,远比绝大部分的家族有远见。

他们就想是一根破土而出的竹笋,等被重视的时候,已经牢牢扎根底下,发展出一片茂盛的竹海,已经不是能被轻易被皇权之外势力动摇的家族了。

况且,满族入关也尚不到百年而已。

哔哔啵啵的火焰舔舐柴薪声不曾断绝,还有隐约的说话声,和独自坐在景仁宫正殿,瞧着上头画像的康熙对比,温馨的就像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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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幕泛起微光,远处传来爆竹除岁之声,又是新的一年了。

严绮云放下书,从花厅的塌上坐起身来,道:“你们也早些回去歇着吧,守了一夜也疲倦的很,别忘了披上大氅,外头冷,小心着凉。”

胤祈这才放下手中那本《初级数学》,道:“那儿子和芷宁便先回去了,愿额娘新的一年心想事成,事事顺心!”

芷宁也同样说了许多的吉祥话。

严绮云自然早有准备,从书房的匣子里面取出两个红封,分别给了胤祈和芷宁一人一个。

虽说这年头讲究夫妻一体,但是严绮云自己还是习惯把人和人分为不同的个体,芷宁于她而言不仅仅只是胤祈的妻子,也是一个和她相处不错的少女。

压岁红包是昨儿在外头吃完红薯后严绮云自己在书房独自包的,里头钱不多,都是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而已,意义大过实际价值。

她往年也是这么给的,和康熙直接给金子不太一样,不过她给别人的压岁钱也不这样,因为红封里面她一般还会夹杂着一些惊喜。

胤祈便在里面收到过一张“任意吃糖日”的纸条、一副严绮云亲手画的可爱风小人画、还有严绮云私库任选三件劵。

随着他年龄的变化,那些夹在红封里面的小花样也会有不一样的变化。

大多不是什么要耗费许多心血的东西,但是也能让收到的人迎来数日的欣喜,这份欣喜远远大于那一百两银子的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