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偷书?壹(第4/5页)

祝年年条件反射地要往后退,可没有退路。

长这么大第一次和男生,还是喜欢的男生这么近距离接触,祝年年惊呆了,大脑在当下死机,所有的念头和想法被人为地按了暂停键。

陈长宁清亮的眼睛左右转动,打量她。

祝年年努力睁圆眼睛,屏住呼吸。

陈长宁双手一齐按了按她的肩,力道不大,但很沉。

“我认输,陈静安。”他声音轻缓,“我不知道你这两天怎么了,我也没时间查,你能不能主动坦白?我答应你,只要你坦白,一切好说。你自己好好想想,从小到大,我有没有真的罚过你。”

祝年年眼睛发酸,忍不住眨了眨。她感觉自己脖子以下,除了心脏还在飞驰外,其余全部失灵了,她还是不敢大口呼吸。

“来,说吧。”陈长宁徐徐引导。

“我没怎么,就是突然,就是感觉自己作文水平需要提高,所以,所以翻屠格涅夫的作品了。”这个回答很糟糕,祝年年自己也知道,可丧失了思考能力的她确实想不出更好的答案。

“不是,不止,”陈长宁小幅度摇头,“不止这一件事,你知道我的意思,你也知道我想听什么答案。”

“我,我……”我不能说。

陈长宁一动不动地盯着祝年年,她也因此全程观看了他的表情。祝年年不知道怎么解读他最后的眼神,明明一开始他是有些期待的,然后像某种光芒,渐渐灭了。不知道为什么,那样一道光明灭的过程,蜿蜒落进祝年年的心里,明明是轻如鸿毛的东西,却重重打在她心底最柔软的腹地。她努力又认真地回忆,从小到大那么多绚丽多彩的梦境,有哪一个梦能像此时此刻这样真实,这样细致,这样完整,又这样扣人心弦?

这到底是不是一个梦?如果是,为什么陈长宁的行动线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之内?如果不是,那么她在经历的究竟是什么?

祝年年晃神的间隙,陈长宁忽然放开她,隐约还叹了口气,然后往旁边走,一边走还一边脱衣服。

祝年年觉得自己应该礼貌回避,却没舍得,目光便跟着看他脱完外套。他将外套扔在椅背上,里面穿着黑色T恤,胸前是一个简单的红色Logo(标识)。随后,他一边抬手看腕上黑色电子手表,一边往外走,在房间门口,他转过头来。

“走了,去买饭。”他手按在墙壁的房间顶灯开关上。

“哦。”祝年年动了动,腿麻的状况竟在不知不觉中没了。

“啪。”

陈长宁关了灯,整个房子一起陷进夜色中。祝年年步伐缓慢地跟在陈长宁身后,直到大门口,他蓦地停下。

祝年年也停下,不明所以。

陈长宁转过身,两人相距一到两步的距离,室外有散乱的光线照进,照出他脸上的神情——他在发愁。

“算了,你别去了。”他看着她的肩膀说,“在家待着吧。”

祝年年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肩膀上一看,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太紧张了,竟然一直背着书包没解下。

回到陈静安的房间,祝年年按陈静安说的,在床角倒数第二个鞋盒里找出一部很旧的诺基亚手机,开机,一看还有电,立刻着急忙慌地给陈静安拨去电话。

手机那端传来彩铃声,歌曲是《花海》。祝年年的手机是高一暑假爸爸送的礼物,除了不让带去学校,爸妈并不限制祝年年使用手机。

几句歌词过后,电话接通,是陈静安。祝年年用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语速给她叙述了“偷书任务”失败的过程。

“看来他是盯上你了。”陈静安听完后给出结论,“你跟我太不像了,他会怀疑也不奇怪,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你跟他不熟,很容易被他外表蒙骗。听我一句劝,他这个人,性格是野狼和野狐狸杂交的那种。”

“野狼和野狐狸……杂交?”祝年年没懂这个比喻。

“反正就是最阴险狡诈最难对付的那种。还有,你下回别翻屠格涅夫的书了,以后我们做回自己,我怕我圆不回去。”

“哦,好。”

“算了,也别下回了,明天咱们不上课,我亲自出马吧。”

“亲自出马?”

“陈长宁他们周日还有两门考试,节奏跟高考一样的,就算他不打球,考完至少五六点了,我们有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我直接去家里。”

“那你爸妈呢?他们周日是不是不上课?”

“是,不过家里小,没书房,他们一般会去图书馆查资料,他们老师也有考试的。”

“这些你好像都没有写进守则。”祝年年道。

“又没有?”陈静安打哈哈,“哎,我这不是没想到咱们能换这么久吗?我以为一般最多换个24小时或者48小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