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男儿志在四方(第2/5页)

但谢星珩认为,他并不是最危险的那个人。常如玉才是。

只是他俩没必要比较,为今之计,是再想个破局之法。

京城官员都在思退了,海城的官就全是忠直好官了?

布置一条退路,然后继续搞舆论。这次的舆论,针对职官们。

谢星珩要从内破坏,看看能否让海城易主。

退路好寻,拜同僚所赐,他们一家在百姓眼中、在反抗民兵眼里,是大好人、大好官。

真要跑路,沿路都是帮手,还能有外援接应。

当初为着烈火烹油,把他们捧杀至死的对策,成了救命良方。

这头的布置,需要细细谋划。

江知与拿了地图过来,夫夫俩连日商议,又让安家兄弟摸路,同时跟刘进贤沟通,让他找联络人,试探一下反抗民兵头目杨飞的态度。

这里告一段落,已经过去两个月。

进入十一月,海城迎来冬季。

这个冬天的海城格外沉寂,走在街巷的百姓面目麻木,各家各户,只有务工的响声,人与人之间的对话都少了。

在粮价回落、参与制盐以后,城内百姓的生活有了保障。可是好景不长,战争爆发,导致游商数量锐减,这座繁华城市,从下半年开始,来的商人屈指可数。

商人减少,意味着商品流通率降低。

又因战时风险,货物的价格自然上涨。

在粮食和盐之外,百姓们的日常所需庞杂,再怎么省,也少不了开支。

尤其是药物。从前看得起病的人,现在看不起了。从前舍得抓药的人,现在要把药材熬成白水。还有依然舍得花钱,但药物管控,他们有钱也买不着的人。

这般境况之下,百姓们为着生存已经耗尽力气,再没心情笑了。

江知与跟谢星珩上下值走在街上,都感觉这座城市在慢慢步入死亡。

初来时的繁华喧嚣历历在目,海城百姓的热情自豪恍如昨日。

这样一座城市,都被消磨成这样子。别地又是怎样的光景?

除此之外,大大小小的粮商结伴到户部清吏司,找江知与数次,希望他能放宽粮价。

如今已不是他们贪心不贪心的问题,是外头的粮价都涨了,他们从百姓那里收粮的价钱也不同往日。

再照着常价来售卖,他们就得亏本。亏本的买卖谁愿意干?

若江知与执意压着他们,他们便不做这个生意,不卖粮食了。

江知与顶着压力,放低身段,千求万请,但求熬过今年。

要涨价,从明年开始。

这消息内部封锁,若有人传出去,他以后想卖粮食,也没得卖了。

哪家官员都不能知道,谁要是想着攀交情,提前透露风声,让大户们趁机屯粮,他饶不了。

明年的粮价,会成为压垮百姓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皇商资产在商务受到战时影响的情况下,只能做没良心的人,发“国难财”,才能将一些物资换成现银。

再拿银子去换军需,送去卫所,往外押运。然后被反抗民兵巧妙的劫走。

劫走的频次有限,不能次次都出岔子,但在外头,除了反抗民兵之外,还有落草为寇的其他乡民。

真正送到军营的数目,少之又少。

江知与琢磨着,不能让生活的重担把民众压垮,粮价上涨,就再从盐入手。

他找谢星珩商议,确定可行性以后,去找盛荣。

让盛荣收盐时,稍稍抬手。

收盐的官吏松一点,百姓就能留一点盐自用。

有了自用盐,就可以不用高价去买。省下的银钱,虽不能弥补购粮的差价,但他们每天保持盐的摄入量,也能让身体有劲,算是能量互补。

跟盛荣说的时候,要换个话术。

谢星珩为主,江知与做辅。他们跟着刘进贤的辈分,喊盛荣一声大哥。

既是兄弟,就为着兄长着想。

谢星珩问他:“盛大哥近日看过城内百姓的精神面貌没有?”

盛荣摇头。

冷得很,他不愿意出门。

出门都有轿子、马车坐,懒得看。

谢星珩就跟他细细说。

民情民貌,盛荣没兴趣听,他让谢星珩有话直说。

“我们这关系,你还怕我不知好赖,怪你冒犯不成?”

谢星珩就看向江知与,江知与适时接话,跟盛荣说明年粮价会涨的事。

算算日子,就一个多月的事。

盛荣家资丰富,又占据要职,有得是人给他送粮食。他不会屯粮,也犯不着。

他结合谢星珩前面说的民情,笑容都苦了。

“这群刁民又要生事了?”

百姓被人逼成这样,反成了刁民。

谢星珩跟江知与都听习惯了,面不改色继续跟他去细说。

谢星珩跟他说利害。

“粮价上涨,跟大哥无关。可是现在海城的百姓,九成九都在制盐。他们跟盐课司的官吏打交道最多,来年真因活不下去,与人起冲突、抱团做匪,别的衙门会认吗?难不成把罪责归到粮商身上?这个理由谁敢上奏朝廷?到时又是盐课司领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