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风起云涌(第2/3页)

信是通过他绣衣卫的消息渠道送进京城的,他知道的当然比西厂多一些……

包括杨戈在悦来客栈针对楼外楼的言语。

以及上右所总旗胡强去寻杨戈的前因后果……

他都知道!

也正是因为他都知道,他才不肯来趟这滩浑水。

北镇府司针对上右所的那些阴招,皆非他的授意,新任北镇府司镇抚使宋景,与他这个指挥使也非一条心!

简而言之,就是宋景在拿他沈伐当替死鬼,暗搓搓的削弱那厮在官面上的影响力……

而宋景这位新任镇抚使,又是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

也就是说,宋景针对上右所的一系列举措,即便不是出自皇帝的授意,也必然得到了皇帝的默许!

都觉着了不起那厮再进京揍我沈伐一顿是吧?

未免也太不拿小爷当人了!

熙平帝听卫衡说完,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骤然松了一口气。

而殿下的二人非但注意到了他骤然松了一口气,还发现他轻松之中竟还带着丝丝欣喜……

他二人暗地里一琢磨,立时反应过来:‘哦,是在高兴杨二郎给你面子么?’

“那就查一查。”

熙平帝轻轻一拍龙椅扶手,盖棺定论:“看看朝中是否有人见财起意,陷朕于不义!”

垂着头颅的沈伐闻言心头低低的诽谤道:‘你也怕被人甩锅啊?’

熙平帝的目光在殿下二人之间游离许久,最终还是定格在了卫衡身上:“此事就由西缉事厂督办罢,仲和你绣衣卫从旁协助,一有发现,即刻禀报于朕!”

殿下二人齐齐揖手道:“臣(奴婢)遵旨。”

……

金陵,紫荆山、楼外楼。

一袭木槿紫金纹锦袍、须发花白的道尊居中正坐,阴阳护法与五行使者分居两侧。

袅袅飘荡的龙涎香似雨云,笼罩着面戴黑铁面具的八人,气氛阴沉得似乎能拧出水来……

不知沉默了多久,终于有人一句一顿的沉声道:“此例绝不可开、此风绝不可长!”

“火使威武!”

有人不阴不阳的搭腔:“那杨二郎便交由火使去摆平如何?”

火使一拍座椅扶手,怒声道:“本座一片公心,你若有不同意见尽管道来,夹枪带棒的挤兑本座作甚?”

那人轻笑道:“你是否是一片公心,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

火使把住扶手,手背上青筋迸起:“左护法此言何意?”

那人不紧不慢的回道:“倒也无甚特意,只是某些人与赵魏勋贵暗通曲款、不荤不素,眼下又撺掇吾等与杨二郎火并……本座自然得提醒诸位,莫要被人当枪使。”

火使听言沉默片刻,忽而轻笑道:“前番左护法推动更榜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人淡声回道:“此一时、彼一时。”

火使冷笑道:“好一个‘此一时、彼一时’,左护法当真是君子豹变呐!”

二人闭上嘴,不再多言。

堂内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好半晌,才终于有人再次开口道:“杨二郎若铁了心与吾等不死不休,些许障眼法,未必挡得住他。”

“附议,东瀛一行,已足以证明此人对敌之手腕心性,吾等或许不惧赵魏,却未必能不惧他杨二郎。”

“然火使所言也的确在理,此例一开,往后岂不是谁人都可以栽赃威胁吾等?”

“杨二郎乃特例,魏狗拿他杨二郎不也同样束手无策,只能听之任之?”

“吾也赞同火使之论,此例绝不可开、此风绝不可长,《六国论》有云:‘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今日杨二郎威胁吾等,吾等便为杨二郎破例,来日全真少林威胁吾等,吾等再为全真少林破例……长此以往,吾等与那人尽可夫的勾栏娼妓有何异?”

“就事论事,杨二郎此例,百年难得一见,何来长此以往?过往二百载,全真少林、红花白莲,何曾威胁过吾等,是他们不想吗?”

“金使焉知全真少林、红花白莲不想威胁吾等?不过是无人愿做出头鸟、为他人做嫁衣罢,此例一开,谁能保他们不会效仿杨二郎?届时吾等又该如何自处?若是早迟皆有一战,为何不是当下?”

“说得轻松,以杨二郎过往对敌的手腕心性,一旦开战,他必倾尽全力将吾等连根拔起、斩尽杀绝,且他与魏狗、明教、白莲教皆交情匪浅,谁敢保证他不会发动魏狗、明教、白莲教一起向吾等发难……别说什么不可能,东瀛已是前车之鉴!”

“独他杨二郎一人与明教、白莲教有交情?战事未起而先言败,你是何居心……”

就在阴阳两大护法以及五行使者渐渐争执起火气,眼瞅着就要从就事论事上升为人身攻击之时,一阵闷沉而缓慢的敲桌声,打断了他们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