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有办法(第2/3页)

“你看,中侯身上的伤势在身前,当绷布被脓水染至浅黄时,便需将其揭开,换上全新的布条。

另每隔三个时辰需更换一次榻下洁具,每日陪护至少5个时辰,早晚轮换。

至于下身的清理则可以交给丫鬟,你可听懂了?”

徐云一边听一边点头,示意自己都记住了。

虽然他不清楚中侯具体是个几品官职,但眼下的王禀都不过从六品,王越显然不可能被封侯。

因此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宋代众多军中官职的一种吧。

徐云的判断其实和事实几乎没多少区别,中侯确实只是一类普通的军中官职,并且只有两个级别:

正七品下的怀化中侯,以及从七品下的归德中侯。

其中王越的职级便是归德中侯,比自己的弟弟还要低点儿。

了解北宋历史的朋友应该都知道。

宋朝的传统是“重阶不重品”。

因此在禁军体系中,归德中侯的职务大概等同于如今主力野战军加强连的连长。

硬要说的话,也算是个有些权力的职位了,至少不算个炮灰。

虽然由于布条的包裹,徐云看不清王越具体的伤口。

但从布条厚度以及他的生理状态来看,这位多半也是个身先士卒的猛士。

随后徐云又在边上等了两刻钟,忽然听老苏道:

“王林,脓水已渗出,该换药了。

你且站老夫身边,老夫为你示范一次要点,往后照做即可。”

徐云神色一震,连忙走到床边,做倾听状。

此时的王越已经被王禀扶住肩膀,身体抬起了大约三十度。

腰部靠在垫背上,嘴里微微哼着某些不明音节。

老苏则拿着一把类似镊子的木制夹具,轻轻的揭开了王越的伤口。

随着布匹的撕下。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脓水味,立刻充斥满了床头这片小区域。

此时朝王越的胸前看去,可以见到一处长达三十厘米的斜裂刀口。

宽度足足有三四厘米,伤情极其恐怖。

不过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刀口是从王越的右胸划至左腹,没有经过心脏。

随着布条的揭起,顿时有不少的血水从伤口流出,更令人皱眉的的则是……

此时的伤口周边,还有大量的腐肉以及黄色的脓包。

很明显。

伤口已经出现了感染迹象。

老苏一边揭下布条,一边摇头叹息道:

“正臣,正汝的伤势……恐怕有些不妙啊。”

王禀扶着王越的双手依旧稳健,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怒火:

“渭川地险树多,西夏蛮夷借机埋伏其中,趁夜色行军偷袭营地。

夜袭营寨本是兵家常事,孰能料到,攻势被正汝守住后,西夏蛮夷竟不分敌我,朝中营投射毒箭!

正汝率四百人杀退敌军一千余众,自身却也挨了一刀偷袭,刀上亦是沾染着毒药。

若非童监军处有奇药吊命,正汝怕是在回汴京的路上便撑不住了。”

老苏用木夹轻轻挑起一块结痂,锁着眉头道:

“对方显然是为博正汝性命而来,毒倒是其次,还在刀口上沾染了沤存许久的粪水。

眼下正汝伤口化脓,高烧不退……

虽然老夫的这张方子乃是祖上所传的偏方,但能否回天,老夫却也心中无底……”

王禀闻言,脸色依旧没多少变化。

但扶着王越的手,却不由加了几分力。

他自幼丧父,母亲又在前年故去。

虽然家族旁支还有少许族人,但直系亲人除了九岁的儿子外,只剩下了王越一人。

虽然自古以来,马革裹尸、战死沙场是军人的宿命与荣耀。

但这种被低劣手段所害的‘战亡’,却无论如何都与荣耀二字搭不上边。

奈何此时一切都在向不太妙的地步发展,若是兄长命数果真如此……

自己唯一能做的,恐怕也就只能多杀些夏贼去告慰王越了。

就在王禀心思沉浮之际。

嘎吱——

在院内煎药的谢老都管,捧着一碗药汤进了屋:

“老爷,药煎好了。”

老苏接过碗,先是用勺子自己尝了一口,点点头:

“火候差不多了,正臣,王林,将正汝扶起来吧。”

徐云闻言连忙走到王越身后,协助着王禀将王越扶正,双手没有触及任何伤口。

老苏则缓缓搅动汤碗,一勺一勺的将药物送到了王越嘴里。

此时的王越还没有完全丧失意识,因此喝药的过程倒是没遇到多少麻烦。

小半刻钟不到。

汤药便尽数灌进了王越胃里。

随后老苏示意徐云等人将王越放平,悠长的叹了口气:

“正汝能否撑过去,就看这副药的了。

若是三个时辰内高烧能退,正汝尚且有救,若是高烧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