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8页)

那男人把钱攥在手里,嘴上却说:“你这人也太自私了,把人伤成这样,想掏点钱就完了。这万一耳朵聋了,那可得受一辈子罪。”

他的话引起围观旅客议论纷纷:“就是啊!把人伤成这样,咋能说走就走呢!”

汪新和林建军身穿便衣、戴围脖夹在人群中间当看客。林建军见男女骗子演戏演得挺像模像样,憋不住想逮个正着。汪新碰了碰林建军的胳膊,示意他少安毋躁,继续看那二人演戏。

只听那男人装作高风亮节地对那旅客说:“那这么地吧!我学个雷锋,帮你送她去医院,你工作证押这儿。她要是没大事儿呢,回头照你单位的地址,给你把证寄回去;要是有事儿的话,你得负责到底。”男旅客万分感激又无奈地说:“行……”那男人扶起地上的妇女,将钱递到她手里说:“走吧大妹子,我送你去医院。”男旅客点头哈腰地对那男人和妇女说:“谢谢啊,太谢谢了!大妹子,对不起啊!”

那男人搀扶着妇女走了,围观的旅客也散了。汪新和林建军混在来往的人群中尾随着男女骗子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他俩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开始分钱。女骗子拿着男旅客的工作证问男骗子:“那工作证咋处理?”男骗子随口说道:“扔了。”女骗子有点于心不忍:“钱咱拿了,工作证给人寄回去呗!那玩意丢了不好办。”男骗子不耐烦地说:“操那心干啥!”

汪新见时机成熟,示意林建军他俩来个前后夹攻,然后开口说道:“你这就不讲究了。”男女骗子一惊,转身看到汪新和林建军,问道:“你俩谁呀?”汪新晃着手中的手铐,斜睨着男骗子:“不认识我了?”男骗子定睛一看,大吃一惊:“你……”汪新哈哈大笑起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咱俩真是有缘。”人赃俱获,想抵赖也没啥用,见已无路可退,俩骗子只好乖乖地束手就擒。

汪新将所有后续事情处理妥当,回到红阳乘警派班室内,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给马魁打电话汇报工作。他在电话里滔滔不绝、绘声绘色地说着他逮俩骗子碰瓷敲诈的整个过程,言语中透露出无比的自豪和满足,时不时还讨好地像个孩子向他师傅要表扬。电话那头的马魁则不动声色地跟以前一样,说着言不由衷和敲打汪新的话,再三提醒他别翘尾巴,否则露腚就要出丑了。师徒俩唠了半天,末了,汪新试探地问马魁就他这表现能否回宁阳,马魁反问汪新就拿这点成绩想回宁阳?他马魁不会因为汪新是他徒弟,就去走领导后门,宁阳不是他的家,想什么时候回去就回去。

听完马魁的话,汪新虽然有些失落,但他还是拍着胸脯向师傅表示,自己不会靠走后门回宁阳!他要靠自己的努力和行动,体体面面地回去!

挂了汪新的电话,马魁心里很是欣慰,多多少少也有些自豪。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笑着自言自语道:“这臭小子,是个可造之才!”

春去秋来,秋风卷起落叶肆意飞舞。北方的秋风,带着些许寒意袭来。

王素芳的病情,是在这个秋天暴发的。

马魁下班回到家,习惯性地说了句:“我回来了。”半天没见王素芳应声,他走进里屋,愣住了。只见妻子靠坐在被垛旁,手里仍然拿着针线和一件衣服,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在她的身旁,躺着熟睡的儿子马健。马魁凑近妻子,轻声地叫道:“素芳,老王!”王素芳没反应。他用手推了推,王素芳突然歪倒在炕上。马魁瞬间惊呆了……

救护车将王素芳送进了铁路医院急诊室,一番检查之后,情况很严重。王素芳被送进了病房,看着脸色煞白、憔悴不堪闭着眼睛输液的妻子,马魁心如刀割地守在病床边。主治医生刘主任走进病房,面色凝重地对马魁说:“马魁同志,您跟我来一下诊室。”

俩人走进诊室,关上房门。刘主任严肃地说:“马魁同志,我必须得跟你说实话了,您的爱人……恐怕没多少日子了。”马魁一下愣住了,吃惊地问:“啥?咋回事?”刘主任难过地说:“您的爱人得的是癌症,肺癌。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现在癌细胞已经转移,您要有思想准备。她一直瞒着您。”刘主任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马魁整个人呆若木鸡。片刻之后,他转身拉开诊室房门,冲了出去。

马魁踉踉跄跄地冲进病房,跪在王素芳的病床前,搂着妻子泪流满面说道:“为啥呀,素芳,你为啥不早点告诉我?”王素芳拉着丈夫的手,惨然笑道:“告诉你也没用,这个病没法治。”马魁痛哭流涕,紧紧抱住妻子,不住地埋怨自己:“我要早知道,你病得这么厉害,我还上啥班,破啥案哪?素芳,我对不起你!”王素芳也悲从中来,流泪安慰马魁:“老马,我能跟你过上两年好日子,知足了。”“都是我害了你,素芳,我对不起你。”马魁崩溃得像个孩子似的,大声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