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也喜欢你1(第2/4页)

唐漾道:“就和外交场上的官-员一样,谨慎地把自己装在保鲜膜里,再接触对方,两个人谁也不愿意先撕开,先坦诚,看上去美好,也因为美好而不真实。”

“我不知道真实是什么,”唐漾望着蒋时延眸里清晰完整的自己,她轻声道,“我只知道我听你说常心怡如何好,我嘴上应着‘是我家心怡’,心里会有失落;我只知道听到你恋爱的消息,我自己也在恋爱,我应该大大方方祝福,可我连给你打电话都做不到;我只知道我好像没对你坦诚过:听你说分手,一边安慰你,一边约室友出去点了十三香小龙虾,至于请客缘由,”唐漾眼底泛起浅浅的笑漪,“好像是庆祝哈萨克斯坦和我国洽谈贸易协定。”

蒋时延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慢慢睁大。

唐漾保持着不急不缓的语速:“好像我就是打着朋友的名义,揣着小心又晦涩的心思,然后朋友的借口太冠冕,”唐漾失笑,“冠冕到我没能认清自己。”

蒋时延仰面望着唐漾,望华灯初上,她逆光站在灯下,妆容精致,眉羽纤长。

她眼睛漆黑澄亮,她的表达条分缕析。可不知为什么,蒋时延总感觉她说的每个字都是棉花,一个字一小团地朝他胸腔塞,温暖地充盈膨大,让他只能看怔怔地望着她,而没有半点思考能力。

“其实,我没那么大的瘾玩游戏,我更喜欢看闲书,但你游戏玩得好,我就想去学一学,去玩一玩,和你一起玩的时候可以很开心,不玩游戏的时候好像也会有更多共同话题。”唐漾说。

蒋时延一颗心“噗通”“噗通”。

唐漾说:“我知道自己的分数能考什么大学,对名次也没有太大的执着,但我每次考第一,你都会嚷嚷‘我漾哥好强’‘吊打众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呜呜呜’,”唐漾勾着唇角,“我就总是忍不住想虐虐你,看你一边装模作样受打击,一边又替我开心。”

蒋时延张张嘴。

唐漾掌心微微发烫,从他嘴上挪开:“再之后一点,你在A市,我在B市,我们会聊天、点赞,我也会看云看天气偶尔想你。那时,你每周五晚上固定给我打电话……项目日程排得实在满的时候,”唐漾温声道,“我会在周四通宵。”

那时,全院导师都知道唐漾周五晚上脑袋会短路,没办法接任何任务。

而唐漾只是想把自己放空,只是想听蒋时延在电话里活蹦乱跳。

蒋时延呆呆地望着唐漾,发不出丁点声音。

唐漾有轻微洁癖,此刻,她却捧着蒋时延的脸,轻轻用指腹替他抹掉眼角的残泪。

唐漾动作缓而慢,一半是心疼,心疼他小心翼翼说分手的心境,一半是自责,怪自己昨晚也起了小情绪,怪自己想过他敏感,没想过他这么敏感,怪自己没把话提前说清楚,让她的蒋大狗哭成这样,涕泗横流,哭得她心口也隐隐泛了疼意。

唐漾手指满是怜惜地划过他的脸颊。

“人大概都是越来越贪心,”唐漾继续道,“以前我们每周一个电话就可以让我得到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去年我在镇上调研,你一通电话打得失魂落魄,我爸形容我是,”唐漾自嘲,“发了疯地想回A市,想作为朋友隔你近一点,至少能在你需要拥抱的时候,抱住你。”

“可陪在你身边后,那些复杂的情愫确定为喜欢后,我又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唐漾说,“出差会难过,异地会难过,就连你偶尔回老宅都会觉得时间慢,”唐漾说,“喜欢大概比确定关系更久一点,我想把期限延长到一辈子。”

唐漾从来都是个善于隐藏的人。可现在,隔着一扇车门,她却近乎赤诚地把心底最深最深的那些地方呈给车内的人。

蒋时延撞进她眸里的细碎光芒,眩晕得魂魄好似抽离。

唐漾就这样凝视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想每天早上醒来就看到你,想中午和你在一起,想晚上和你一起散步回家,路过天上不同颜色的云。”

唐漾说:“我想和你一起走下去,想一起朝上走,朝前走,走到一个合适而实现价值的位置,我想把自己全身心地献给你,而同等程度地占有你。”

“我想和你建立生命的联系,”唐漾面上带着惯有的温柔、从容,以及仅仅对他一人的爱意,她望着蒋时延,以极慢的语速说,“我想和你一起从年轻走到年老,从十七八岁走到七十八岁,想和你一起走过漫长又拥挤的青年、中年、晚年,我想和你从别人的儿孙,走到最后白发苍苍,儿孙绕膝。”

蒋时延老了也一定和别人不一样。

他可能会用她的卷发棒卷他那几根稀疏的白发,和她一起去参加孙子孙女的家长会还要臭美喷个香水,他大概会在小孩的央求面前、跟以前和她玩时一样,装逼说“诶诶爷爷不会打游戏啊,人老了手直哆嗦,玩得菜你们别骂爷爷,要尊老”,然后反手一个爆头击杀,面对小孩的震惊脸暗自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