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追杀

一个苍老的老妇人弓着身子从山洞那头跑过来,老眼含泪满是不忍,却仍然用力掰开小女孩拽着母亲衣角的手,将她往洞口拖。

“夫人,有官兵搜过来了,没有时间了。”

“香奴儿,别忘记了夫人的话,您一定要活着出去,小少爷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娘……呜呜……”小女孩抹一把眼泪,伸手接过莹白润泽的玉佩,刚触到玉身便感觉到一阵温软之息,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母亲亲,哽咽着点头,将玉佩仔细放进怀里收好。

“奶娘,奶娘,你想办法救救娘亲……我不走,我不走,娘亲没有死,我们不能撇下娘亲,奶娘,奴儿求求你。”

“奴儿,不可以这么不懂事,你看看小轩,你还要保护他,记住娘亲的话,你是懂事的孩子。”

小女孩稚嫩的嗓音已经嘶哑,她抓着老妇的手疯狂地摇着,清澈的眼睛睁的老大,眼底亮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不,我要娘亲,奴儿要和娘亲在一起。”

“香奴儿……孩子……”

女子显然也听到洞外的动静,吃力地抓起小女孩的手快速说道:“奴儿……娘亲……娘亲现在说的话,……你要一字一句听清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太后独揽政权,势力遍布天下,要找到你们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任那毒妇如何厉害,也不会猜想到你们会去她的眼皮子底下,带着这个玉佩,去国舅府找顾太和,他看见此玉……自然……自然会安置你们……”

奶娘哽咽将她往外拽,可女孩儿还是挣脱她的钳制扑到少妇身上。

官兵斥骂突然在头顶响起,紧接着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这个地洞虽然隐蔽,但是他们应该会很快搜到这里。

奶娘焦急地看向洞口,洞口处站着一个粉妆玉砌的小男孩儿,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样子,一双眼睛美丽的像剔透的水晶,一眼看去有种特别的气质,他乖乖地站在假山出口处,看着这阵势竟然不哭不闹,只是仰起小脸紧紧地盯着姐姐和娘亲的身影,小小的影子似乎随时都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小女孩抓紧娘亲的衣角惊惶失措,环顾四周,入眼的只有身后的漫天大火,凄厉的惨叫声不断从大火中传出,她徒劳地抱紧女子渐冷的身躯,小小的身躯颤抖的厉害,却死死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夫人,官兵已经搜过来了,这可怎么办啊……香奴儿,你听话呀……”奶娘抹着眼泪,却拿这倔强的女孩儿一点办法都没有。

“娘——”

“奴儿!”

爱怜地摸着小女孩的发丝,女子欣慰一笑,才一张口就连续呛咳了几口鲜血出来。

奄奄一息的女子,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腹中插的匕首,一咬牙,血花四溅,尖锐的匕首硬生生从单薄纤细的身体里拔了出来,她忍着痛楚,却仍然忍不住呻吟一声,眼神凌厉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小女孩使劲眨掉眼泪,盯着娘亲的眼睛,咬着嘴唇使劲使劲地点头。

“娘——”

“嗯,奴儿不哭。”

女子将匕首举到脖子前,眼神凄绝:“跟奶娘离开,快点!”

女子的声音再也没了以往的轻吟曼妙,每一个字都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鲜红的血迹沿着她的唇角滴落到素白的衣衫上,很快便渲染开来,如同盛开的蔷薇花,殷红,却带着刺目的伤。

“娘……娘……”

“奴儿,你已经是大丫头了,所以不可以这么依赖娘亲……记……记得娘亲的话,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哭泣,因为,小轩还小,你必须坚强!”

匕首逼近肌肤,殷红的血丝沿着少妇的脖子流出来。

“娘,你不要死。”

“娘,不要!奴儿走,奴儿这就走……呜呜……娘……”

红落尽,雾消散,忆花奴,空嗟叹!兵戈铁马,半壁江山,一夜北风催香残。白头残妆,锦瑟流年,孤城祭红颜。

小女孩拽着奶娘的手,一步一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