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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看着病理科医生用短粗的手指小心地抚摸病人的下肢。她心想,怎么这人有时候那么粗鲁,有时候又能出奇的温柔。当皮尔逊触诊的时候,薇薇安痛得缩了一下,皮尔逊抬起头来问道,“那里痛,是吗?”薇薇安点点头。

“我从格兰杰医生的病历上看到,大约5个月前你膝盖受过伤。”他说。

“是的,医生。”薇薇安想把事情说清楚:“一开始我忘记了,直到我回头想才记起来。我撞到游泳池底了,我猜我跳水跳得太猛了。”

皮尔逊问她:“那个时候有那么痛吗?”

“是的,但后来就不痛了,要不是现在又痛了,我都没想着要去管它。”

“好的,薇薇安。”他朝露西打了个手势,露西把床单盖了回去。

他问露西:“有拍X光片吗?”

“我拍了。”她拿出一个大的牛皮纸信封。“拍了两组:第一组没有什么阳性提示。然后,我们调整到软组织窗,结果就发现了骨畸形。”

薇薇安兴致勃勃地听着,她感觉他们说的话应该都是关于她的,好像自己成了个重要人物似的。

皮尔逊和露西走到窗边,病理科医生拿起那张没有阳性提示的X光片对着光,在他看第二张的时候,露西指了指说,“这里,看到了吗?”他们俩一起看。

“可能是吧。”皮尔逊嘟囔了一声,放回那些X光片。影像学对他来说,完全是一个专家在别人的天地里摸索的感觉。他说:“一团阴影里又一团阴影。放射科怎么说?”

“拉尔夫·贝尔证实了骨畸形,”露西回答,“但他也觉得不足以下诊断。他同意我们应该做一个活检。”

皮尔逊转向病床问道:“你知道什么是活检吗,薇薇安?”

“我有点印象,”女孩犹豫道,“可是不太清楚。”

“护理课程还没有教,是吧?”

她摇摇头。

皮尔逊说:“好吧,事情是这样的,格兰杰医生要取出一小块组织,就从你的膝盖,你痛的地方取。然后那块组织会送过来给我……我会研究一下。”

薇薇安问:“然后你就能从中分辨出……生了什么病吗?”

“大多数时候,我可以。”他准备离开,然后迟疑了一下。“你经常运动吗?”

“哦,是的,医生。网球、游泳、滑雪,”她补充说,“我也喜欢骑马。在俄勒冈州时我经常骑马。”

“俄勒冈州,是吗?”他若有所思地说道,然后转身离开。“好吧,薇薇安,今天就到这里吧。”

露西笑着说道:“我等会就回来。”她拿起病历和X光片跟着皮尔逊走了出去。

门一合上,第一次,薇薇安生出一丝恐惧不安的凉意。

当他们在走廊上走了一段路后,露西问,“你怎么看,乔?”

“这可能是一个骨肿瘤。”皮尔逊一边思索,一边慢慢说道。

“恶性?”

“有这个可能。”

他们走到电梯前停了下来。露西说,“如果是恶性的,我就不得不截掉那条腿。”

皮尔逊慢慢地点了点头。突然之间,他显得有些苍老。“是啊,”他说,“我就是在想这个。”

[1] 在Rh血型中,Rh是恒河猴(Rhesus Macacus)英文名称的头两个字母。兰德斯坦纳等科学家在1940年做动物实验时,发现恒河猴和多数人体内的红细胞中存在Rh血型的抗原物质,故而以此命名。人类血型中有阳性及阴性两种Rh因子。——译者注

[2] 因为医疗技术的发展,孕产妇“大D”因子致敏和由此导致的新生儿溶血病的病死率已经大大下降。——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