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背叛的问题(第3/6页)

看到两名罪奴主变成了马拉斯达曼尼,这对伯萨敏并非单纯的恐怖,而是对自己生死攸关的大事。她经常觉得自己几乎能看见罪奴的编织;罪奴出现在她身边时,她也总是能感觉到,并知道她们力量的强弱。许多罪奴主都能做到这些,所有人都知道,这种能力来自于长期控御罪奴的经验。但那两个绝望的罪奴主勾起伯萨敏心中不愿触及的心思,让她已经习惯的事实暴露出恐怖的另一面。难道她真的只是几乎能看到那些编织,还是她真的能看见?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也能感觉到那种导引。罪奴主和普通人一样,都要接受每年一次的测试,直到二十五岁的命名日。她每次都能通过测试。只是……在李娜和汐塔的真实能力曝光之后,一次新的测试被提上议事日程。这次测试的目的是筛选出漏网的马拉斯达曼尼,这种打击可能让帝国本身也随之颤抖。李娜和汐塔的形象仿佛被烙在伯萨敏的大脑上。她很清楚,经过那些测试后,伯萨敏·泽埃米将不再是受人尊敬的霄辰帝国臣民,而是将以罪奴身份侍奉帝国的伯萨敏。那一天也让伯萨敏感到羞愧,她竟然将个人的畏惧放在帝国的需要之上,置于她所知道的一切真理和正义之前。战争降临法美镇的那一天,噩梦也随之而来。她没有控御罪奴,奔赴战场的最前线,而是在混乱中骑上一匹马,以最快的速度逃走了。

伯萨敏意识到自己已经停下了脚步,她正盯着一个裁缝店的橱窗,却不知道那里面展示的是什么。她对那些衣服不感兴趣。装饰着红底闪电花纹的蓝色长裙是她在许多年中穿的唯一一种衣服,她当然不会穿上那种放荡暴露的衣服。裙摆擦过她的脚踝,她迈步向前走去,但李娜和汐塔仍然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而苏罗丝肯定也没忘记她们。

是亚纹找到了那两名戴着项圈的罪奴主,并把这件事向苏罗丝报告。苏罗丝庇护了李娜和汐塔,也以此保护了帝国。但危险依旧存在,如果她们突然开始导引该怎么办?也许为帝国着想,应该结束她们的生命。但即使对于高阶王之血脉来说,杀死罪奴主也相当于犯下谋杀罪。两名罪奴主的突然死亡肯定会引来觅真者,所以李娜和汐塔自由了,但她们再没有进行过控御。亚纹因为表现优异而成为苏罗丝的代言者。苏罗丝也出色地完成自己的工作,无论是多么令人不快。没有进行新的测试,伯萨敏的临阵脱逃也没有被追究,即使她那时留在法美镇,一切也不会有所不同,只可能会让她无法忘记的噩梦变得更多。

一队盔明甲亮的视死卫士从伯萨敏身旁走过,伯萨敏定住脚步,看着他们。人群纷纷为他们让开道路,就好像海浪在行驶的巨舰前面分开。欢乐终究会降临这座城市和这片土地,那是在图昂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所有人都为她的到来而欢庆的时候。这样去想九月之女让她有一种掺杂着负罪感的快慰,就好像她是一个偷偷做了坏事,希望不会被别人发现的孩子。但在图昂除掉面纱之前,她只不过是女大君图昂,地位和苏罗丝相当。视死卫士迈着整齐的步伐,他们已经将全心全灵都奉献给女皇和帝国。伯萨敏朝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现在她已经决定,要用自己的全心全灵保护自己的自由。

对于挤在一个公共马厩和一家漆器店中间的小客栈而言,“天堂的金天鹅”实在是一个太过辉煌的名字。漆器店里总是塞满了军官,他们会买下那家店里的一切商品。马厩里系满了透过遴选法买来,还没进行分配的马匹,金天鹅里则住满了罪奴主。伯萨敏只有两位床伴,运气已经算是不错了。那家客栈的老板娘接到的命令是安排尽量多的罪奴主住宿,所以她只能让四名甚至五名罪奴主同睡一张床。不过这里的被褥非常干净,食物也很好,只是有些奇异。而不愿意和别人分享床褥的人大概就只能去睡干草堆了。

此时此刻,大厅里的圆桌旁还没什么人,一些住在这里的罪奴主肯定是在完成自己的工作,其余的人也许只是想避开这里的老板娘。这位名叫达奈拉·舒兰的老板娘正抱着双臂,紧皱眉头,看着几名女服务生卖力地擦洗绿色地砖。她是个瘦骨嶙峋的女人,颈后留着灰色的卷发,长长的下巴让她显得极具侵略性。虽然脖子上戴着一把镶满了红白色廉价宝石的可笑匕首,但她的样子还是像极了一位上罪奴主。那些女服务生应该都是自由人,但达奈拉·舒兰的每一个字都能让她们哆嗦一下。

当那位老板娘的注意力转向伯萨敏时,这名罪奴主也微微打了个哆嗦。“泽埃米女士,你知道我们对待男人的规矩,对不对?”她问道。虽然已经打过许多交道,但这里人们说话的方式还是让伯萨敏感到怪异。“我听说过你们的方式。你们要怎么做是你们的事,但不要在我的屋檐下做这种事。如果你们想要去会男人,就另外去找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