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奥秘(第9/14页)

“呵呵,”爷爷朝一脸迷惑的奶奶笑笑,又说,“你再摸摸桌上的那些符咒试试。”这时,一阵风钻过门缝跑进屋里,掀起了符咒的一角。

“我才不笨呢,要我又挨电啊!”奶奶侧头看了看桌子上的一面黄色,不敢靠近。风能掀起黄色的纸,却不能吹动奶奶的头发。奶奶老了,头发也像到了晚秋的枯草,活跃的风带动不了它的兴奋。

“哎,这些符咒是没有电的。”爷爷笑道。

“我不信。谁知道有电没电。”奶奶警觉地说。

“你不信?那我先摸给你看。”说完,爷爷先将手按在了桌面的符咒上。奶奶蹲下身子抬头看爷爷的表情,生怕他故意忍着,然后骗得她团团转。

爷爷的脸上没有一丝痛苦,微笑地低头看看奶奶,示意她也来试试手感。

奶奶站了起来,步步小心地走到爷爷身旁,将信将疑地将手也按在了桌面的符咒上。

“咦?怎么凉飕飕的?”奶奶对视爷爷的眼睛,问道。

“不电吧?”爷爷故意问。

“不电,不电。”奶奶笑呵呵地说。

“那个椅子上的是不是和这些又不同呢?”奶奶的兴致被调动起来,主动感兴趣地问爷爷。一边说,一边将大拇指的指甲掐进食指的指甲里,抠出了几条草丝。

“那当然了。”

“那椅子上的又是什么样的呢?”奶奶问,搓着一双因劳作而趼子满生的厚手掌。

“你自己试试呀。”爷爷又拿起一张没有写符的黄纸,提起毛笔画起来。那支毛笔就如奔涌不尽的源头,将黑色液体连续地留在纸面。不一会儿,一张符咒便画好了。

奶奶走近摆满了符咒的椅子,步调轻缓,仿佛过年过节磨刀霍霍走近鸡鸭那样。符咒懒洋洋地挂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待奶奶的靠拢。走到椅子旁边的奶奶又迟疑了,怯怯地问爷爷:“真能摸吗?你别故意害我哦!”

“能摸!”爷爷干脆而又不耐烦地回答,“又不是老虎的屁股,怎么就摸不得?”他假装专注于他的符咒,眼睛的余光却关注着奶奶的一举一动。

奶奶的手朝椅子伸去,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仿佛是去提一壶烧开了的水,生怕滚烫的水蒸气喷在了脸上。

终于碰到了静静等待的符咒,奶奶迅速收回了手。爷爷的眉毛一皱,问道:“烫吗?”

奶奶看了看爷爷,摇摇头说:“不烫。”

“不烫你这么快收回手干吗?还真怕我害了你啊?”爷爷皱着眉头不满道。

奶奶抿了抿嘴,安心地将手按在了符咒上。

“什么感觉?”爷爷放下毛笔问道。

“有点儿热。”奶奶说,“温度跟泡猪食的潲水差不多。”奶奶的比喻离不开她生活中经常做的那些农活儿。奶奶这样的农妇的眼光很难走出这样的束缚。

“只是有点儿热吗?”爷爷探着头问道,似乎他自己从未体会过这些黄色的符咒,而奶奶是他的第一个试验者。

“好像比刚才还要热些。要是猪食是这个温度,喝着就烫嘴了。”奶奶诚恳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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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点点头,说:“你就别老想着猪食了。”

奶奶不满道:“叫我别想着猪食?我还没责怪你老不关心家里的事呢!天天就知道跟鬼神打交道,鬼能养着你吗?神能给你猪油,给你酱油味精吗?”奶奶朝爷爷翻了个白眼,接着说:“不是我在家里照管庄稼和猪鸡狗,庄稼早就干死了,猪鸡狗早就饿死了。”

爷爷并不因为奶奶的这番话生气,而是学着古人抱拳向奶奶求饶:“老伴呢,真是托你的福气啦。你老人家立了大功劳!”

其实奶奶也并非真的生气,听了爷爷的话,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你画这么多符咒干什么啊?”奶奶问道,“你最近不是闲得慌吗?我看也没有什么人来找你呀。”

爷爷挥挥手道:“你就别问这么多啦,去煮你的猪食吧。你天天就操心栏里那头猪,哪来精力操心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咯?”爷爷的话说得有些刻薄,但是奶奶从来不以为这是讥讽她。奶奶认为农村家的妇女本职就应该这样,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看,你是不是要插手女色鬼的事情?你不是说不插手的吗?”奶奶猜测道,“你画这些符咒是不是准备对付女色鬼啊?”

爷爷连忙丢下毛笔捂住奶奶的嘴巴。

奶奶奋力挣脱爷爷捂住嘴巴的手,毫不在乎地说:“你怕什么怕?还怕女色鬼听到了不成?它的耳朵能长到我们家的泥巴墙上来?”

爷爷解释道:“它随时可能在任何地方,你能提防住它吗?说不定就在窗户外面偷听呢!”

奶奶连忙降低了声音,却还倔犟地说:“怕什么?你怕,我还不怕呢!你父亲不是鬼官吗,他保护着我们呢。它女色鬼敢对我们怎么样!”她一面说一面踮起脚往窗外看,似乎女色鬼此时真就躲在窗下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