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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村在信中说了些什么?”

“他让我等在金边,如果您到访后,就将高木先生的日记和相片转交给直子和您,然后再返回拉瓦纳村安排与您见面,告知一切。”

原来长老的出现是中村预先的安排。

“中村还活着,长老,他落到了走私集团手里,泰国国家情报局和国际刑警正设法营救他。在英国默克夏姆,对方以中村的生命安全为要挟,要求我们不要插手目前事态。”

“你们碰到了什么麻烦?”

“高棉文物协会和日本的一个研究赞助机构组织了一个考察队,他们已找到了雨居寺。并且,从今天上午开始,柬埔寨本地官方已经封山了。”

“他们知道石板经文的下落了?”

“还不明确。但是,这支考察队的顾问是J博士,他是研究早期佛教史的知名学者。他的老师正是中村的父亲,中村增造先生。”

所有石板经文的知情者或多或少都介入了当前事件。宋汉城告诉长老,“那个日本研究赞助机构的理事正是高木直子的父亲,高木圆仁。”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高木家的人和石板经文真是脱不了干系啊。”长老说道。

“您认识高木圆仁议员?”

“是的,早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村增造先生曾将大学刚刚毕业的高木议员送到柬埔寨学习佛法,圆仁曾在雨居寺静修。原以为他会继承父亲的秉性和志向,但他待了半年后就回日本去了。”

“那他知道石板经文的事情?”

“他知道他父亲在‘二战’前发现石板经文的事,但不知道具体情况。中村增造依照高木繁护的嘱咐,有意让他在此静修,以便考察他的心性。他和中村一样,也经历过同样的探索求证的修习过程,却没有坚持到底。”

如果高木议员参与此事,那“他们”找到雨居寺也就不奇怪了。

“很麻烦啊。泰国方面也介入的话,这里就太热闹了。”

“可如果我们不与泰国方面合作,根本无力和对手周旋,罔论营救出中村了。万一石板经文落入其手,我们还可以让国际机构介入,争取柬埔寨政府方面的支持,铲除那个文物走私集团。”

“文物走私集团和那个日本研究赞助机构有何关联?”

“它们构成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地下走私网络。表面上,日本机构只是赞助考察活动,并不经手文物的发掘和转运,其实可能是幕后真正的买家。泰国国家情报局已与国际刑警及日本、美国有关方面联手合作,目前已掌握了充分有力的证据。”

宋汉城犹疑再三,还是试图探问那个关键问题——石板经文的具体下落。需要赶在J博士的考察队得手之前,提前采取保护措施,或者转移它。

但宋巴迪长老似乎无意提到此事。

何不问问长老关于高木繁护的事情呢?宋巴迪长老是“日暹协会”特别考察队的亲历者,也许从这里谈起比较好。

“长老,您当时参与了高木繁护先生主持的‘佛教风土特别考察’?”

“是的,那差不多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了,一九三九年,我二十一岁,刚从英国返回。”

长老的回忆将聆听者从拉瓦纳这个荒野寺庙拉回到了六十多年前。

回国前一年,经由高木的引荐,宋巴迪参与了卡罗琳·阿古斯塔夫人主持的圣典会巴利文三藏佛典的英译校对工作。期间还担任了史梯德的助手,协助病中的史梯德整理资料、誊写手稿和草拟信函。得此机缘,他与高木繁护开始互有书信往来。一个学者竭诚接引一个好学的后生学子,这是常有的事。

那年夏末,乌那隆寺的住持长老刚刚圆寂,宋巴迪长老不得不提前终止学业返回国内。返回金边前,他顺道去曼谷拜访了高木繁护。正是在高木繁护的办公室里,这个年轻学僧第一次听说了隐修部派的考察发现。

“那真是奇妙的时刻,仿佛一道光芒照彻了内心。探索佛陀教法的原貌,是每一个虔诚佛教徒的夙愿。在南传上座部圣典外,我们将见到更为古老朴素的原始教义重新出世。”

高木繁护邀请宋巴迪一同去探访丛林寺庙。此时,高木即将完成“佛教风土特别考察”的调查报告。这次,他打算去柬泰边境的一个山村,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他希望宋巴迪可以与他结伴同去。他们的目的地,就是宋汉城今夜所到的拉瓦纳村。

回金边后,征得了新任住持长老的同意,宋巴迪在来年九月初与高木繁护会合了。他们进入丛林,来到了拉瓦纳村,挂单在这个密持隐修教义的寺庙,专心向寺内长老求教。他们在这里静修了两个月。

这里的僧人全部来自拉瓦纳村,村民属于一个单一部族,每个成年男子都会短期出家,平时,他们就是猎人和农夫。寺庙同时也是学校,除了教授柬埔寨语的读写,也教巴利文和梵文。这个山居部族皮肤较白,与柬埔寨的高棉族、掸族显然并非出自同一族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