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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屏幕前,跳出了五个书目选择。

“出版机构的英文缩写是PTS,文字是巴利文。”在宋汉城他们带来的影印本上,出版者的说明部分是有英文文字说明的。

“这是古印度的文字?真是奇怪的书。”

这下,只有三个书名留在了屏幕上。在检索系统下,各自都有英文的文字附注。这说明当时戈登女士捐献的藏书中有三本是由圣典会出版的全巴利文书籍。

“是这本。”宋汉城指着显示出的第二个书名。

“请跟我来。”

三个人一同向里面的书库走去。

说是书库,其实却看不到通常所见的书架,善本或珍版图书存放在如同银行保险抽屉一样的储藏箱里。宋汉城看到的只是左右各一个传送出口和传送入口,如同一个缩小版的机场行李输送带。

“我已经输入了调阅指令,马上就可以拿到了。”

不一会儿,传送装置送出了一个金属长方匣。

助理捧起方匣子,走到了取书口旁侧的一个小型阅览室。这里配备有大张橡木书桌、皮质衬垫、放大镜,借阅者也可以通过这里的电脑设备查看高精扫描的电子版。这里像是个实验室。助理将长方匣放在桌面上,打开了锁扣,那本小小的《早期佛教正伪辨》安静地躺在里面,褐色的封面看上去色泽要比博士那本还要暗淡些,但莲花图纹和PTS三个字母依然清晰可见。

助理示意宋汉城可以坐着浏览,他退到一旁稍远的地方坐下。直子也在助理身旁找了座位坐下。

宋汉城从衣兜里掏出了眼镜,开始仔细翻阅。这本真本的扉页上的文字与复印本相同,但还有一页致辞页,一段英文题词,博士的影印本似乎遗漏了:

献给卡罗琳

卡罗琳?难道是圣典会创办人里斯·戴维斯的夫人,同是佛教学者的卡罗琳·阿古斯塔?作者为什么将本书题献给戴维斯夫人?作者是里斯·戴维斯本人?这很耐人寻味。

署名是Ven. Nanamoli Thera,髻智尊者,与J博士提供的影印本并无相异之处,那个被后世记住的Ven. Nanamoli Thera是另一个英籍佛教学者,生于一九〇五年,后在斯里兰卡出家,要比戴维斯晚生六十二年。英文附注中的出版时间是一九二〇年,离戴维斯去世还有两年,这个髻智尊者那时还是个年方十五岁的英国少年,是断不可能写出有这样深度的学术专著的。

宋汉城仔细翻看了目录页,与影印本也无差异。

他翻到了“实在的虚妄”所在的第七章,看出了一点小小的变化。与影印本不同,这里有人用铅笔在这一章开头的页边空白上画着一个佛手印。

这不是很久以前留下的笔迹,铅笔的墨色保持不了几年。J博士的影印本上并没有这些,是复印时没有显示出来,还是J博士影印的时候,根本还没有这些铅笔字?从笔迹的清晰程度判断,显然是有人不久前写下的。

身后,直子和助理闲聊起来,大体是关于早稻田校园里的八卦新闻,以及最近会推出的展览活动。宋汉城需要耐心等候合适的时机。

宋汉城一边仔细阅读第七章节的内容,一边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翻看到这一章的结尾时,宋汉城有了新发现,他差点从椅子里跳将起来。在尾文的页面空白处,有人用英文写下了这么一段话:

宋君:这是最为惊人的发现。你可以从这本书追寻到我(J博士是不是很激动?)。

荷默教授会在伦敦接待您。带上此书,去牛津独奏,然后去默克夏姆。

难以置信。他怎么想得到中村会在这本书里直接给自己留了封“信”呢?难道一切已在中村预先的设计中?还有他提到的那个“牛津独奏”。中村所说的不是让我们去听什么音乐会,他心里已经知道这个暗语的所指了。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J博士行前提醒过,在珍本图书里会夹有一块很小的感应芯片,如果不取出,然后放入调了包的影印本,他们根本出不了四楼特别资料室的大门。

他用手指在书的封面和封底摸了一遍,很平滑。什么也没有。又翻到最后一页,也没有。他只得耐下性子从头到尾翻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宋汉城的额头冒出了汗。他让自己镇定下来。芯片一定是藏在了一个特别部位。

这时,他看到了那根黑色中杂有金色丝线的书带,在书带末端,有一个精致小巧的WASEDA校徽的穗形缀饰,小到你几乎不会注意的程度。就是它了!宋汉城摘下了眼镜,仿佛看久了正要休息一下。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

下面就是直子的表演时间了。这时,她低声询问那个助理,特别资料室有没有盥洗间,她要去补个妆。一个委婉的说法。

“出了资料室的大门靠右首就是,我可不能擅自离开资料室,我带您到入口处吧。进来时,请按门铃。”对直子印象颇好的助理显然很有谦谦君子的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