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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子埋头看着材料。因中村事件调查引出的结果让她本人也卷入了其中。

这会儿,中村夫人一直沉默着,头脑里快速过滤着刚刚听到的全部内容。她仿佛下定了一个决心似的,说出了新的情况:“直子,今晚我所听到的事已经够奇怪了。可还有一桩更奇怪的事情,你知道今天我为何迟到么?”

高木直子望着中村夫人,手指转着玻璃酒杯,嘴唇抿着杯口。

“出门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自报家门说姓谷垣,自称是中村的委托律师。他告诉我,中村此次离开日本前,曾在他那里签署了一份文件。但这显然不是什么财产遗嘱,他希望见的人是宋汉城先生。谷垣律师希望在明天中村的葬礼过后,由我安排宋先生与他会面。现在,听了诸位的介绍后,我才回过味来。中村一定在谷垣律师那里留下了什么东西,也许是一条口信。总之,要转交或转告宋先生。”

这回,又轮到宋汉城吃惊了:“为什么点名要我去呢?”

“我不认识他,也没听中村提过谷垣这个名字,但他在电话里言之凿凿,不由得人不信。他留下了电话号码,却没有告诉我约见地点。”夫人从手包里拿出了记着谷垣律师电话的纸条。

中村设计的程序又一次发挥了作用。

直子已经理清了思路。在场的四个人中,中村夫人是个家庭主妇,宋汉城和沙地只是两位学者,确实得拿个主意出来:“眼下的局面有些复杂,虽然我们的对手露出了破绽,但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是谁,也无法预料他们会采取的行动,目前也没有任何直接指证的证据。至于中村DNA检测的结果,完全可以说成是一次失误,很难挖出背后的操纵者。因此,最好的也是惟一的办法就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然后看看从谷垣律师那里可以得到些什么。而且,我担心,今晚夫人您的行踪也可能被人盯上了。”

“我?会有人跟踪我?”中村夫人说。

“是的。换了我,我也会盯紧您,因为您是最有可能了解中村秘密的人。”高木回答,“所以,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一切照常,葬礼仍旧举行。夫人,您需要继续演好中村遗孀的角色。您只需在电话里和谷垣律师约好见面地点,记得用公用电话,您的私宅电话和手机有可能已被监听了。宋先生在葬礼结束后就与谷垣律师见面,之后可以在东京再逗留几日,走访一些朋友,甚至可以回国一趟。沙地先生可先行返回,我们需要您和披蓬先生在曼谷做策应。而我,马上就着手搜集祖父和中村增造先生的档案文件。如果一切顺利,定会有所发现。诸位意下如何?”

“高木小姐已给每个人都分派好任务啦。”宋汉城很佩服高木直子处理事情的冷静与果断,“我就听凭高木小姐的调派了。不过,高木繁护和中村增造的资料非常重要,石板经文的秘密也许就隐藏其中。”

“葬礼后我马上就回曼谷。”沙地说。

“沙地先生,您有些朋友不是很熟悉曼谷的地下文物黑市么,您或许可以协助披蓬摸清走私交易的线路。照我的判断,近期的走私活动会非常活跃。”事实上,曼谷正是东南亚走私文物的最大中转站。

夫人不宜久留,先行离开了。十分钟后,宋汉城和沙地也返回了下榻的酒店。

对面街角一辆银色的丰田车里,一个黑衣人拨通了电话。

“他们刚刚离开,待了有半个小时左右。您还有什么吩咐?”

他安静地听候着指令。挂了电话,黑衣人发动了车子。引擎轻微地震颤,发出低沉的轰鸣。当他俯身旋转车匙时,原来藏在暗影里的脸孔被路灯照得分明。

此人正是佐藤弥间。

吉本艺廊四楼,房间里漆黑一片,落地窗前,高木直子注视着底下的街道。那辆黑衣人的车掉转了方向,在夜色中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