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4/5页)

野间说:“脆弱才会害怕诅咒,是什么在脆弱?没有刘金花,你们的故事就完整无缺,但刘金花跟你在关系上有冲突,故事越完整,可能问题就越容易出现。”转看王大顶说,“搭过积木吗?越严丝合缝,就越怕拆。”

王大顶不屑地笑了一下。陈佳影说:“你问我们怎么会走到一起?他没隐瞒过自己是黑瞎子岭的二当家,这反倒很诱惑,因为之前我没接触过这类人群,只有程式化的概念。我想我的地位与狼共舞也不足惧,那就试试嘛,所以……呵……我从没在一个人身上得到过这么多惊喜,他有时狡猾,有时却笨得像牛,很粗鲁,但又对我的感受很心细。他让我欲罢不能。”

王大顶说:“起先我不知道她是干机要的,第一次见她,就挺拘谨、挺敏感那么一职员,熟了之后才发现这是个妖孽,就像开了天眼一样啥都瞒不住她,有时候又吓死人的天真,分裂得让人着迷。直到那晚出了事,她说她有特权,可以招安我,让我免罪。说实在的,我没那么乐意效忠‘满洲’,但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一直追随她。”

野间说:“你们是在刻意渲染情感,我很清楚,这是又一种蛊惑手段。为了破绽出现时我的潜意识还在偏向你们。”

陈佳影说:“不,我只是想表达,我要跟这个男人生死与共。你知道这里有人铁了心想要他死,没事,来吧,他跟我栓一块儿呢,他死,我也去死。窦警长对王大顶异常仇视,会千方百计冠以罪名,置他于死地。我敢打赌,刘金花会屈打成招,指认我们是共党。”

野间说:“她能通过什么指认共党?”

陈佳影说:“课长,您要知道,能怎么指认,窦警长完全可以教她。”

野间冷冷一笑说:“但愿刘金花可以印证你们从未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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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刑讯室,窦警长将一杯水递给刘金花:“我可以这么认定吧,王大顶和陈佳影的关系,你不知道。”

刘金花说:“谁搞破鞋能招摇啊?”

窦警长说:“你也没觉察到任何迹象,对吧?十多天来,他每晚都在你床上,直到他离开你投入另一个女人的怀抱,那么长时间你却看不出任何迹象?”

刘金花说:“你是想诈我吧?我可吃过警察的亏,话里话外全埋着套儿,埋哪儿还不知道,反正一不留神就得被你们装进去。”

窦警长说:“明白了,这半个月他没跟你在一起。”

刘金花说:“他跟我在一起。”

“哈!”窦警长胜利地看向石原。

刘金花慌忙改口说:“没有!不对!他没跟我在一起——”

窦警长转身打断说:“刘金花,都露馅儿还跟我装?我们早就识破你了,见到王大顶后,你表演出来的愤怒太过戏剧性,反倒暴露了你!在试图掩饰更为重要的内容是什么?是你知道王大顶早已暗中归顺了共党,就是那个女人陈佳影!”

石原不由得皱眉说:“窦警长——”

窦警长抬手止住石原,逼近刘金花说:“你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指认他们,指认这对狗男女,将功抵罪。”

刘金花说:“从现在起,我连个屁都不会跟你放。你这警察心眼儿忒坏,土匪就土匪,你扯共党干啥?他俩不是共党就死不了啊?那你放了我,让我捅了他们你敢不?我告诉你,捅死他们叫彪,栽死他们叫黑,我刘金花宁做彪娘儿们,不当黑心人儿。”

窦警长气得一把抓起她头发说:“不给你用刑,你不舒服是吧?”

“窦警长,你停手。”石原慌忙上前抱住窦警长,把他拉到地下室。

石原压着声音说:“你太混乱了,窦警长,我们讨论过的,只要刘金花与他们的口述有矛盾,就能深究进去——”

窦警长抢话说:“所谓合杀亲夫那晚,刘金花说王大顶跟她在一起。”

“随后就反悔啦!”石原打断,“她看出你在下套,而且借此拒绝问询。先激起她嫉恨,再诈供,是好的策略,但你不应该亮出共党的怀疑,这等于暴露我们心里没底,这女人不蠢,马上就捏住你软肋了。窦警长,识破王大顶之后,你就被私仇占据了理性,太明显了。”

窦警长面色一沉。石原说:“我对你建立的友谊,我不想失去,所以我必须警告你保持自己对职业的忠诚。陈佳影身份特殊,需要真实的证据,才能对她和王大顶做出定义,要是出了差错,后果会很严重。”

这时,便衣C带着乔治白走过来。乔治白说:“恕我冒昧,如果二位跟刘女士的交流如果有麻烦,我想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窦警长眉头一蹙说:“没这必要。”

乔治白说:“那我请求你们不要对她使用暴力,因为我怜香惜玉,也因为针对陈佳影,你们更需要没理由翻供的证词,而不是屈打成招的。我可以先把她保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