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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绕着尸体走,一边竟噘起了嘴。史达琳剥下一只手套,一根手指顺着尸体的腿往上摸到了小腿肚。一段曳钓绳和三叉鱼钩依然缠绕在这腿的下半部,就是这绳和钩在流水中缠上并拦住了尸体。

“你看见了些什么,史达琳?”

“呃,她不是本地人——她的两耳各扎了三个环孔,还搽亮闪闪的指甲油,我看像城里人。两条腿上新长出了可能有两周左右的毛。这毛长得多软看到了吗?我想她是用热蜡除腿毛的,还有腋毛。瞧她是如何将上嘴唇上的茸毛褪色的。她照顾自己相当细心,但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能照顾自己了。”

“那伤口呢?”

“我不知道。”史达琳说,“我本来想说那是致命的一个枪伤,可那看上去像一圈磨损的衣领,那边顶部又是一个枪口的印子。”

“很好,史达琳。胸骨之上那是个接触性射入伤口。子弹炸裂时的气流在皮和骨中间膨胀,就在枪眼周围炸出了那个星形。”

在墙的另一边,葬礼正在殡仪馆的前部举行,呼哧呼哧响着的是一架管风琴。

“死得冤枉。”阿金医生点点头发议论道,“我得上那里去,这葬礼我至少得参加一会。那家人一直希望我能送送这最后一程。拉玛一奏完这祭奠的音乐就会上这儿来帮你们忙的。我相信你的话,你会为克拉克斯顿的病理学家保护证据的,克劳福德先生。”

“她左手这儿有两片指甲被折断了。”医生走后史达琳说,“它们被往回扳,断在了指甲根,别的几个指甲看上去像有脏物或什么硬的碎片挤压在里头。要取证吗?”

“取点砂粒作样本,再取几片指甲油屑。”克劳福德说,“得到结果后我们就知道它们是什么了。”

拉玛,瘦瘦的,是殡仪馆里的一名帮工,史达琳正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喷着威士忌酒的香气进来了。“你肯定干过一段时间修指甲工吧?”他说。

看到这年轻女人手掌里没有指甲痕他们很高兴——表明她和别的人一样,死之前没有遭受其他罪。

“要不要让她脸朝下给你取指纹,史达琳?”克劳福德说。

“那样做是要容易些。”

“先拍牙齿吧,然后拉玛可以帮我们将她翻个身。”

“就要照片,还是要做成图表?”史达琳将牙科用的一套元件安到了拍指纹的相机的前部,暗暗松了口气,庆幸所有的部件都在包里。

“就要照片。”克劳福德说,“不看X光片,图表会让我们作出错误的结论。有照片我们就可以将几名失踪的女人先排除。”

拉玛对他那双演奏风琴的手十分小心。他掰开年轻女人的嘴使之向着史达琳一方,又将她的双唇朝里收卷,好让史达琳用那台一次成像的宝丽来相机贴住脸部拍取前排牙齿的细部。这一部分倒不难,可她还得用一面腭反光镜照着拍臼齿,要从侧面看光是否穿过内颊,镜头周围的闪光灯一闪,能保证照到口腔里边。这种拍法她只在一堂法医学课上见到过。

史达琳注意看着宝丽来拍出的第一张臼齿照慢慢显影。她调了调亮度控制后又试了一张。这张好些。这张好极了!

“她喉咙里有个什么东西!”史达琳说。

克劳福德看了看照片,上面显示,就在软腭的后面有个黑乎乎的圆柱状物体。“把手电给我。”

“尸体从水里捞出来时,许多时候嘴巴里会有些像树叶一类的东西。”拉玛说,一边帮着克劳福德在看。

史达琳从她包里取出一把镊子来。她朝尸体对面的克劳福德看看。他点了点头。只消一秒钟,她就把东西夹了出来。

“是什么?一种什么豆荚?”克劳福德说。

“不,先生,那是个虫子的茧。”拉玛说。他说对了。

史达琳把它装进了一只瓶子。

“不妨让县里的农业顾问来看看。”拉玛说。

尸体的脸朝下后,提取指纹来很容易。史达琳曾作好了最坏的准备——可是那些需要细心从事的注射方法,或是护指套,一样也没用得着。她在薄薄的卡片垫上提取指纹,卡片垫用形状如鞋拔子一样的一个装置固定住。她又提取了一对脚印,以防万一他们只有医院里婴儿时的脚印做参考。

双肩高耸之处的两块皮不见了,留下两个三角形。史达琳拍了照。

“再量量大小。”克劳福德说,“他在剪开那个艾克伦女孩的衣服时,把她人也剪伤了,不过是一点点碰伤,可当他们在路边找到她的衬衣时,发现衬衣上背部一个口子与这剪伤的口子相一致。这可是个新情况,我还没见到过。”

“她的小腿肚后面看上去像是有块烧伤。”史达琳说。

“老年人身上那样的东西很多。”拉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