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案 亲情杀机(第2/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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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6月7日中午。

  黄四海死亡现场。

  沈恕坚持让我陪他走一趟。他说如果在短时间内不能发现疑点,警方就没有立案基础,无法阻止黄四海的遗体火化,那么黄四海无论是自然死亡还是被人谋杀,都只能稀里糊涂地尘埃落定了。他说我们俩到现场后都睁大眼睛寻找疑点,如果能说服林梅婷同意对黄四海进行尸检,那就最好不过。

  黄四海生前在楚原有两套住房,一套是独幢别墅,距离市区有二十多分钟车程,他每个月不定期地到那里住几天;另一套就是位于集贤街11号院的房子,多数日子他和林梅婷住在那里。

  房门虚掩着,一股呛人的烟气沿着门缝传出来,可以听见里面低沉的说话声和哭泣声,还有人来回走动的声音,纷乱嘈杂。我敲了两下门,没人应,就推开门探进半个身子查看,见客厅里或坐或站地挤了近20人,靠墙的一张桌子上摆放着蜡烛和祭品,上方悬挂着一个镜框,里面镶着一张约六十岁男子的黑白照片,应该就是才死去的黄四海。一条黑纱沿着镜框垂下来,使得房间里的气氛压抑而沉重。原来逝者家人在客厅里设了一个灵堂。

  沙发上有六七个人围坐在一起,中间是一名头发花白而蓬乱的中年女人,双眼红肿,几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妇女伏在她耳边低声说话,看样子是在安慰她。

  我在门口站了近一分钟才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注意到我,慢慢地走过来问:“你找谁?”她的目光中透着悲戚,应该也是黄四海的亲人。

  我出示警官证后说:“市局刑警队,我叫淑心,这是我们的队长沈恕。”我指指身后的沈恕向她介绍,“我们接到群众举报,黄四海的去世有些疑点,所以特意登门向他的家人了解些情况。”

  这女人上下打量着我,目光中充满猜疑:“不是前天已经来过了吗?当时也做了结论,还要了解什么?”我双眼直视她,并不躲避她猜疑的目光,她见状才自我介绍说,“我叫黄莺,是黄四海的大女儿。”

  我们这边说着话,屋子里的人慢慢把注意力集中到我们身上。沈恕对黄莺说:“警方只是例行公事,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你父亲去世的当晚你也在这里吗?可不可以到里面找个房间交流下情况?”

  这时沙发上双眼红肿的中年女人开口说:“莺莺,你带他们到楼上去,别堵在门口,不好看。”她的声音都窝在嗓子里出不来,含糊不清,像是上火后喉咙肿胀造成的。听语气,她就是黄四海的遗孀林梅婷。

  黄莺犹豫了几秒钟才把门拉开,说:“进来吧。”

  这是一套复式住宅,相当宽敞,面积应该有两百多平方米,装修得富丽堂皇,全部家具的表面都镶嵌着金砖似的菱形方块,虽然颜色和光泽过于鲜艳,一望而知不是真金,却仍让人有眼花缭乱的感觉。

  黄莺把我们带到楼上的起居室,坐下后开门见山地说:“你们想问什么?”

  黄莺穿一身黑色套装,头顶挽着发髻。她长得不算漂亮,但气质很好,身材修长,言谈举止都很有职场女人的味道,很难相信她竟然是地头蛇黄四海的女儿。

  沈恕也直奔主题:“你是黄四海的大女儿,还有个妹妹叫黄燕,都已经结婚,在外面住。你父亲去世当晚,你母亲林梅婷、你、黄燕的丈夫许文有,都住在这套房子里,情况是不是这样?”

  黄莺说:“你们派出所的人上次已经问过了,情况就是这样。那天是父亲生日,我和文有来给他庆生,谁知道一直等到午夜他才回家,又喝醉了,我和文有就都没回去。”

  沈恕说:“你妹妹黄燕为什么没来?你丈夫和两家的孩子也没来。按理说给老人庆祝生日,人多才热闹,而且他们都是至亲,没有不来的道理。”

  黄莺的眼圈红了,眼睑垂下来,长长的睫毛似乎在诉说内心深处的忧伤,她沉默一会儿才说:“我家的情况比较复杂。父母的感情一直不好,分居快二十年了,虽然生活在一套房子里,平时难得说几句话,有什么事也不互相商量。我父亲的脾气有些暴躁,和孩子们的关系也很紧张。我丈夫在执法部门工作,为人刻板,对我父亲的所作所为看不惯,曾当面指责过他几次,两人吵得惊天动地的,后来就彻底翻了脸,我丈夫已经有七八年没登过岳父家的门了。妹妹黄燕和父亲有很重的心结,二十一岁就离家出走,在邻省打工。我父亲很生气,说就当没有这个女儿,对她不闻不问,也不允许她回家。妹妹没有正式工作,妹夫也不务正业,两人日子过得很艰难。妹夫人穷志短,早就想投靠我父亲混碗饭吃,可是父亲不愿给他机会,见他一次就骂一次。妹夫倒不生气,只要有借口就上门拜望,可是从来没得到过半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