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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碰过任何东西吗?”弗兰克突然问道。

“没有。我没有让任何人走近。我们一直在等你们。”

“很好。”

弗兰克弯腰到警车里拿出一副橡胶手套戴上,向轿车俯下身去。他想打开驾驶座一侧的前门。门开了,汽车没有锁。他弯腰钻进车里查看尸体。男人穿的衬衫浸透鲜血,几乎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他的长裤是黑色的,看上去很像晚礼服。全身各处扎了无数刀眼。尸体旁边的皮椅面上,用鲜血写着那两个字。

我杀……

他靠在软垫皮椅上,扳着尸体的肩膀,把它放正,让它靠在椅子后背上,免得再歪倒。他这样做的时候,听到有东西喀哒一声掉到汽车地板上。

他走出汽车,打开尸体附近的后门。他俯下身子,胳膊支在腿上弯下腰。他身后的于勒也背着手弯下腰仔细查看。他没有戴手套,所以什么也不敢碰。

弗兰克看到车里地板上的东西。它掉在前排椅子的下方,是一盘录像带。它原先可能放在尸体膝盖上,一动就掉下来。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支钢笔,把它戳进录像带一个眼儿里挑了起来。他举起带子,研究了一阵,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干净的塑料袋,把带子装进去收好。

同时,他注意到死者光着脚。弗兰克伸出手,测了测脚趾弹性。他又拎起死者的裤脚,查看脚踝。

“可怜的家伙显然被什么硬东西捆得结结实实,可能是电线。从血液凝结程度和四肢的僵硬程度来看,他没死多久。而且他不是在这里死的。”

“从手的颜色来推断,我认为他是由于伤口出血过多而死。”

“是的。因此,如果他是在这里死的话,车座和地板上应当有远比现在多的血迹,而不是仅仅衣服沾血。而且,这里看来也不像是进行这种谋杀的地方。这个人是在别处被杀,然后才放进车里的。”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于勒后退一步,让弗兰克直起身来。“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费事在夜里用车把尸体移来移去呢?”

“不知道。”弗兰克打量着四周,疑惑地回答。“不过,这正是我们要搞清楚的。”

他们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打量着靠在椅背上的尸体,它在闪亮华丽的小小棺材里,眼睛瞪得溜圆。

“从他身上剩余的衣物和汽车来判断,他想必是个有钱人。”

“我们来看看这车是谁的吧。”

他们绕着本特利转了半圈,打开乘客座位一侧的前门。弗兰克按了下豪华木制仪表盘的一个按钮,手套盒的小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他从里面掏出一个皮夹,汽车的文件都在里面。

“在这里。这车属于一家公司,‘禅’电子公司。”

“上帝啊,艾伦·吉田。”警察总监震惊地喃喃道,“‘圣件’的版权拥有者。”

“妈的,尼古拉斯,这就是谜底。”

“你指的是什么?”

“桑塔那的那首歌,我们反复听了无数遍的那首。它是在日本现场录音的。吉田正是美日混血儿。记得桑塔那写的歌名字是什么吗?它叫做《圣祭》,明白了吗?《圣祭》和‘圣件’。此外,《莲花》里还有一首歌叫《东京》。我相信吉田和它肯定也能联系起来。”

于勒指了指汽车里那具尸体问,“你觉得是他吗?艾伦·吉田?”

“我敢打赌。此外还有件事……”

于勒惊讶地看了看美国人。他能看出弗兰克的脑袋里正涌起一个疯狂的念头。

“尼古拉斯,如果吉田是在别处被杀,然后转移到蒙特卡洛的赌场广场被发现的话,那这里必定有一个原因。”

“是什么?”

“那杂种希望我们调查这个案件。”

如果弗兰克的推断无误,于勒思忖,那么那人的疯狂和冷酷都超出想象。他对将来的日子,对于他们将要遇到的事,将会面对的杀手和已经不得不面对的谋杀都充满不祥预感。

轮胎的嘎吱声表明救护车和医务人员赶来。法医的大车跟在后面。于勒向他们发布指令,弗兰克则站在轿车敞开的门口沉思,他的眼睛偶然落到汽车音响上。磁带机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他把它拉出来。

那是一盘普通的磁带。它看来录过东西,又已经倒回开头。弗兰克打量了它一会儿,把它塞进音响。随即,车周围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桑巴派对》的乐声在车库死寂的空气中轻盈飘起,充满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