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9/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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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交通流量的尖峰時間。

即使這樣,往橫濱方面的道路仍流量頻繁。高志穿梭於計程車之間飛馳。一旦握住方向盤,心情逐漸平靜下來,也能開始分析現況了。

那些人無法調查出BMW的持有人是誰,而且,若往女人這條線索追查,美惠子應該比惠眞先被查出。高志開始考慮是否該去見惠眞了。如果去惠眞的住處,一切都正常,是否就這樣離開?抑或與惠眞見個面,確定她平安無事?

感覺上似乎被人跟踪!但,往後視鏡看,卻無法判斷是哪輛車。難道是心理因素?不,高樹很有可能會跟踪自己。

那男人的目的何在?他肯定的說殺害室田的兇手是大貫。眞的會有刑事敢說這種話?一定是有某種目的吧!

逮捕兇手——實際下手殺人的兇手——應該是他的工作。但,要逮捕大貫……大貫有確實的不在現場證明……不,根本不可能遂行逮捕!

橫濱已近。又感覺被人跟踪!

應該找個地方甩掉對方了,來到這一帶,已經是自己熟悉的環境。

在橫濱公園下了高速公路。

全速飆行。先駛向海岸街,再穿行山下町的巷道,又回到海岸街。到了山下碼頭,幾乎已見不到車輛。

等了三分鐘,不見有人跟踪。不能繼續等下去!高志直接駛向山手高級住宅區。

熟悉的公寓——他衝進電梯。

惠眞的房間仍掛著村山的名牌。按門鈴兩次,無人應答。一點零五分,如果沒有客人帶出場,應該是回來的時間了。他再按一次門鈴。

搭電梯下樓。忽然,看到停車場有紅色BMW。惠眞是否開車去上班,完全視當天的心情而定!

走近,往內看。高志不認為車內會有人,但,車內有東西在動。

他低呼出聲,拉開車門。車內燈照出倒臥在座位上的惠眞身影。

「惠眞,是我!」

惠眞微微睜眼。似乎再也睜不大了。臉孔的半邊都腫起,渾身是汗。

「我送妳去醫院。」

「帶我回房間。」

「傷勢很嚴重!」

「回房間就行了,我只有臉部挨揍。」扶起她。很意外的,惠眞站直身體。但,想邁步時,腳步踉蹌。高志扶著她。

搭電梯時,惠眞似乎仍很難受,即使電梯門開了,也無法走出。高志抱起她,到了房門前放下。她摸索著手提包,找出門鑰匙。

「回去吧!」

「妳最好去醫院。」

「要去的話我自己會去,不希望讓你帶去。」門牙斷了,下唇較平常腫大兩倍,顴骨部位的皮膚裂開,沾滿血漬,最嚴重的是眼睛,由眉頭至眼尾的皮膚裂開,沾滿了血污。

「誰幹的?」

「正在找你的人。」

「他們說什麼?」

「問你人在何處。」

「等一下。」高志打開冰箱拿出冰塊,用毛巾裹住。

讓惠眞躺在沙發上,以冰毛巾敷臉。看來只有臉部挨揍——鼻孔流出的血凝固於唇際。

「太過分了。」

「都怪你!對方說,如果要恨就恨你。」 「不舒服吧?」 「很痛!只是痛。」「應該叫救護車。」

「算了,我自己知道受傷的程度。」 「我會殺掉他們。」 「回去吧!」「我該怎麼辦?需要錢的話,我有。」 「錢?」「可以買妳喜歡的東西。」 「別諷刺我了。」「誰在諷刺妳?為了我被毆,我又無能為力,這……我無法忍受。」 「你只要回去就行。」「不行!我現在手邊就帶著錢。」高志想站起身。

惠眞伸手按住他手臂。「你認為錢能解決一切?」「現在只能這樣而已,再說,我也不認為能解決一切。」 「求你回去,可以吧?」高志衝入臥房。急救箱在化粧枱下。上次他被揍得滿臉是傷時,惠眞就是用裡面的藥替他敷治。

以脫脂綿沾消毒水,輕輕在惠眞臉上擦拭。一碰到顴骨的傷口,惠眞低聲呻吟。即使擦乾淨血漬,傷口看起來仍舊很可怕。敷了藥,又用裹著冰塊的毛巾冷敷她腫起的眼睛。

「能幫我拿鏡子來嗎?」「我不知道放在哪裡。」「騙人。就在老地方。」 「眞的不知道。」「那麼,你說我的臉怎麼了。」 「算了,我不會說。」 「那就拿鏡子來。」不得已,高志拿來鏡子。

惠眞先用力閉上眼,高志也跟著閉眼。等他再次睜眼時,惠眞正凝視著自己的臉。

「已經可以了。」

高志將鏡子放回桌上。

「就是這樣。」

「什麼是這樣?」

「女人的臉。」

「很快就會痊癒。等紅腫消失,又會恢復原狀。」「不是的。我挨揍時,感覺上像什麼東西破碎一般,不是臉,是心中的什麼東西……」「妳的情緒很亢奮,如果睡得著,最好讓自己睡一下。」 「我是很想睡。」 「睡吧!我在旁邊。」「那我會睡不著。若希望我睡,你就回去。」「眞的那樣討厭和我在一起?」「不是的,任何人都一樣,我希望獨自安靜。」 「讓我做點什麼。」「讓我獨自靜一靜,我眞的想睡了。」高志站起身。他無能為力!就算留下,惠眞的臉也不會馬上恢復原狀。輕撫惠眞的秀髮,轉身。